臬司衙门,气氛压抑森寒。
姜玉楹出来的仓促,忘了带披风,料峭的寒风吹在脸上如同刀子一般,刮得人生疼。
在桐油火把照耀下,屋内案台上赫然停摆着一具泛着腐臭的男尸。
那是她的夫君顾行舟。
姜玉楹脸色惨白无瑕,双膝发软,几乎是强撑着身体才没有倒下。
他们说九华山附近有碎石滑落,掉下来惊了马,马车坠崖导致一死一伤。
马车上除了顾行舟,还有一位绝色的妇人。
被救出时,两人搂抱成一团,衣衫不整,那香艳画面简直不堪入目。
“顾夫人,你还好吧?赶紧辨认吧,这些都是你亡夫的遗物,节哀——”
衙役的话如同一把利剑,狠狠地刺了她一刀,鲜血淋漓。
顾行舟明明是去收药材的,说好的上个月就该回临安的,却迟了整整两个月,她给他去了好几封信也都石沉大海。
衙役见她摇摇欲坠,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不免心生同情。
他又指了指托盘上的遗物多说了两句,“听县衙里的差役说,那妇人和陆公子在客栈以夫妻相称,同吃同住十多天……”
姜玉楹双眸猩红,蓦地抬头,颤着声反驳,“不可能……”
桌案上那块鸳鸯同心玉佩,她再熟悉不过,和自己身上的一模一样,原本是一对。
还有一枚染着血的香囊,针脚细密是自己亲手缝制的。
那件绯色肚兜不是她的,鸳鸯旁还明晃晃绣着一个‘雪’字!
她气得浑身发抖,那刺目的绯色就好像在嘲笑她的天真和无知一般。
“这张珍宝阁的取货单是半年前的,是三千两银子的珠钗首饰和胭脂水粉,这些东西你有收到吗?”
姜玉楹木然地摇了摇头,她生活惬意富足,可也不会这般糟蹋银子。
或许是他送给哪位达官贵人的,或许根本就是他们搞错了人......
她心尖猛地一颤,跌跌撞撞朝案台扑了过去。
“夫人,还是别看了,姑爷死得不体面,看了只会做噩梦。”身侧的丫鬟翠喜双眸通红,情绪激动,“是他对不起你!”
姜玉楹心跳骤然急速,屏住呼吸,猛地揭开了那白麻殓布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