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绪闭了闭目,“我妈在钱这件事上对我管得挺严的,我阿姨他们都奉行严格穷养,到我这也不例外,我读大学,生活费覆盖的是衣食住行所有,会有不够的时候,给她打电话,她会给我补一千,她不会转账,每次都是伯伯代劳,伯伯就会直接给我打三千块钱,叫我不要省。”
“我成年去学驾照,教练一拖四,两男两女,但他只会打骂我一个,我觉得不公平,在家气的一直哭,和我妈发脾气说不要再去学车了,我妈心疼钱,硬逼着我去学,伯伯他出来劝我妈说算了,我不想学就以后去学,学费他来承担,而我当时气的什么都顾不上,以为他也是出来当说客的,直接叫他闭嘴,当着他的面把椅子都掀了。”
“后来我妈说,我发完脾气舒坦了,拍拍屁股就走了,伯伯去了很远的地方去买我爱吃的糖糕。”
这些都是上一世的事,细数下来,罗有成的第一选择是亲生女儿,符合人之常情,但这么多年他对迟绪的照顾也不是假的,“他没有我爸那么有能力,但他尽力了,所以他对我和我妈怎么样,我也会对他怎么样,没什么好委屈的。”
和林霁予一样,迟绪对身边人没什么要求,她能够理解所有人的不容易。
诡异的割裂感再次将林霁予包围,迟绪的话听起来没有任何问题,可细想却有很多矛盾。
譬如以她的资产,不会遇到上学时候生活费不够的情况,又譬如……以她去罗家见到的情形,罗有成和迟绪,礼貌有余,亲近不足,是没有相处过多久的生疏。
可迟绪口中说出来的,倒像是他们在一起生活了许久的模样。
“那你的委屈在哪,绪绪。”林霁予又开始给迟绪揉肚子,动作轻柔,揉得迟绪眯了眯眼,像只午后倦怠的猫。
“在于不知道,有太多事是我没有找到答案的,就像你在找你想要的东西,我也在找。”迟绪利用现有的资源,推进了老房子变成危房的进度,她想看看乡下老房子的结局究竟是怎样的。
想看看爷爷毫不掩饰他偏心的模样。
或许——
她还会推进那件事的发生。
不然,还有五年时间,彼时罗一冰的二胎都三岁了,等待的人生太过枯燥无趣,她不想再等下去。
重新经历,把所有人都看个清清楚楚,如果她还有未来,那么那个时候,她才能真正在这场人生意外里获得重生,想想从未走过的未来要如何走。
林霁予叹了一声:“我不懂。”
“你不懂我,我懂你就好了。”迟绪不在意地笑笑,“连我自己都不懂的心,世上又有谁会识。”
林霁予低低嗯了一声,“我是想说,我不懂,但你需要什么帮助,找我,绪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