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不能理解他们的这种愚昧,就好像过一天算一天,从来不想未来,从来不把可能到来的危机放在眼里,不愿意为这些危机做出任何一丁点改变,不愿意去自救。
但是后来,当孑然一身的蝙蝠侠漫步在贫民窟的街上的时候,他就明白了,这种愚昧从何而来。
他们不是不怕,只是用另一种方式来逃避怕也无用、不能反抗的现实,那就是得过且过。
坐在漆黑又狭窄的房间当中,蝙蝠侠仿佛听见了哥谭的雨声,他想,哥谭或许正是缺了一道惊雷,来震醒世人的这种愚昧,让他们想到在人被逼至绝境之后,除了默默死去,还有另一种可能。
他会是这道惊雷吗?蝙蝠侠在心里问自己,但很快,他得到了一个否定的答案。
因为他知道,他内心的创伤带给他的警惕、防卫和怀疑,让他只能成为雨夜中的独行者,而不能够举起旗帜,点燃火焰。
蝙蝠侠曾经想过,教父和席勒是否是在等待着他,而现在他发现,教父、席勒和他,或许都不是哥谭等待的那株苗木。
他们不是雨夜中落下的惊雷,浪潮中举起旗帜的人,或许,他们的一生,也只是给罪恶的土壤松了松土,让种子的根能扎得更深。
到底,谁会在初春惊蛰之时轰然落下?谁会在雨夜生发之际破土而出?
思及这个问题之时,蝙蝠侠发现,他并不在意,在直面了哥谭现实的黑暗之后,他已不再有那么多无谓的幻想,净化这样一片土壤,已经够他穷尽一生了。
在这样的思绪当中,蝙蝠侠缓缓睡去,而在半夜醒来时,他发现,隔壁的六角并没有睡,呼吸依旧有些粗重,似乎也正因一团乱麻的思绪而无法入睡。
蝙蝠侠没有停留太久,今天晚上就是集合的时间点,他又沿着之前的那条路来到了半山腰,而席勒和阿尔弗雷德已经等在那里了。
三人在那里等了几分钟,默克尔才姗姗来迟,他看一瘸一拐的,席勒看向他问:「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是的,扭伤了一下,但不要紧。」默克尔喘着粗气,然后,他从大衣当中掏出了一条鞭子。
把鞭子放在桌子上,蝙蝠侠发现,鞭子的把手上冒着微微的绿光,显然,这就是他白天的时候,在监工手上看到的那种鞭子。
「你怎么弄到的?」蝙蝠侠问。
默克尔有些痛苦的皱起眉,说:「当然是偷的。」
然后,他像有些神志不清一样说「」」我本来就是外勤特工,专精敌后活动的,我早就说,我不潜伏、我不潜伏……没人听我的……」
阿尔弗雷德挑了一下眉说「」」你说你是第几局的来着?第五局?我之前就想问了,第五局怎么也开始潜伏活动了?你们不是专门搞暗杀和破坏的吗?」
默克尔摇了摇头说:「算我倒霉,我们那一届精英特工太多了,我的体能测试成绩如果放在往届,可以排到第一第二,结果那一届只排了倒数第三,重要任务轮不上我,就只能来潜伏了。」
席勒露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原来,他的管家是一个专精体力活的外勤特工,而不是专业的间谍人员,他似笑非笑的调侃道:「按照这个标准来说,你还是挺专业的,我是指,你弄坏东西的时候。」
默克尔使劲捂了一下眼睛,阿尔弗莱德也摇了摇头,可蝙蝠侠却显得有些沉郁,就好像那种按时完成了作业,可却发现,同桌不但超额完成作业,还自己加练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