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李骁,本就出身地主之家,虽不至于地里刨食,可想必也见过不少百姓之困苦……”
“这篇《劝农书》,若你能提出自己的观点,因农耕兴盛之事为朝廷谏言献策,甚至哪怕有一句话,唏嘘怜悯山野民间百姓之疾苦……”
“本官都为你竖大拇指,盛赞一声此乃真正天下大才也!”
“而不是穿着华丽的衣衫,扬着你那高贵的脑袋,用你那十指不沾泥的雪白双手,握着毛笔在那不知所谓地高唱赞歌!”
“而困苦,从来都不是值得称颂的!”
陡然之间,却是狠狠一巴掌拍在面前桌案上,再次“嗖”的一声站起来,目光如炬瞪着那李骁,又一声怒喝,“就凭这,本官再骂你一句书生误国,你可服气?”
“这《劝农书》,算得上哪门子的文章?”
“而你李骁,又算得上哪门子的读书人?”
仰天倒吸一口凉气,脸上一阵唏嘘感慨,“而在场诸位,皆是咱大康最饱学之文人,满腹经纶饱读圣贤学问……”
“身上肩负着的,应该是先贤圣人学问传承教化的重担,是体恤百姓心忧社稷,安邦兴国之宏图大志。”
“而不该如这般,仗着识得几个字,背过几本经史子集与圣人珍典,便忘乎所以心浮气躁……”
“张嘴闭嘴之乎者也,整日里脚下虚浮不知所谓,就连笔下文章也是如此!”
目光如炬冷冷在这几千名考生学子身上扫过,“还是那句话,文章当描述事物,表达观点,传道思想……”
“文,以承道也!”
“而不该是如你们这般的!”
“尤记得昔日,本官初上任太子伴读,与太子师庄先生言辞激烈争论之时,便曾公然说过……”
“今年的恩科,无论是谁,只要策论文章只顾着一味追求辞藻华丽,用典之精妙,却空洞乏力无病呻吟,皆难以高中!”
“只奈何,多少人只当做,那是本官与庄先生争论气急之时,口不择言而已!”
“可你们都错了,那真是本官,在给诸位以警醒!”
一字一顿,语气依然冷漠,“而同样,眼下只要陛下罢官的旨意一刻不到,那本官便还是此届恩科的副考官,这策论文章的批阅评判标准,就绝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