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王老爷更满面诚恳。
略带些“被人冤枉毁了清白名声”的急切,“唉,说来惭愧……”
“其实姑娘有所不知,在下虽为进京赶考的才子,可家中实在清贫困苦。”
“祖上世代为农,只能靠着租种一小地主家的两亩薄田勉强度日,且家父又早亡……”
“纵然勉强读了些书,可也是靠着打柴挖地闲暇之余,跑去私塾墙外偷听先生讲课,或四处求人借来些书本典籍!”
“哪怕此番进京赶考,山高路远的盘缠,尚且也是东拼西凑借来的。”
“一路上靠着干粮与野菜,饿着肚子总算到了这京城,可也早没了余钱住店吃饭。”
“唯独幸运,天无绝人之路,最终还是那鸿运楼的大掌柜心善,答应让在下平常干些挑水劈柴擦桌子的杂活,以抵吃住的费用,这才勉强在京城安顿下来。”
老脸微微一红,还不忘憋出些一七尺男儿却囊中无比羞涩的窘迫,“在下虽没见过什么世面,可也从其余诸学子口中听闻,这清月楼可是京城中出了名的挥金如土之所。”
“听闻仅仅只是简单消遣一番,再要上两壶小酒,就得花费上十两银子。”
“又岂是吾这般穷困小子所能惦念的?”
紧跟着,却又话锋一转,已是满面慷慨正气,“更重要的,圣人有云,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养浩然之气……”
“当正其行,端其状,穷则修其身,达则当心系万民也!”
“更何况,母亲虽只是一普通农妇,也没念过书,却从小谆谆教诲于在下……”
“大丈夫顶天立地,当有所为有所不为,身正方能行天下!”
“因此,我辈读书人,受先贤圣人之垂训,又岂能做出如此这般,混迹于烟花风流之所,花天酒地污秽戚戚之事来?”
“若如是,吾愧对先贤圣人之学问,亦愧对母亲之教诲也!”
又一声长叹,目光灼灼诚挚得很,“实不相瞒,吾今晚,也只是因为在客栈里挑完水劈完柴,身子有些疲惫了……”
“再加这几日,学业上诸多困惑而不得解,心中烦闷,这才出来四处走走散心而已。”
又伸手一指赵太白,“哦对了,刚才路过这清月楼之时,凑巧正见到令尊与这位公子,肩搂着肩从里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