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没人说话,空气似乎都快凝结,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人群中,陈皇后雍容圆润的脸颊上,泪水一颗一颗向下滚落,身躯颤抖不已。
刺入心肺的痛,竟让她泣不成声。
只是泪眼摩挲,隔着老远,怔怔望着高台上,那一道单薄又无边孤独的身影,鼻息阵阵呢喃,“好孩子,好孩子,骂得好,骂得痛快……”
扭过头,望向景隆帝,却是一声沙哑嘶吼,“可是您看见了吗,那孩子心里有天大的委屈,有气!”
“别忘了,他还是一个未满二十岁的少年呐……”
“满朝文武逼他,这些一无是处的酸腐儒生也逼他,就连我们也逼他!”
“本该意气风华,无忧无虑的年纪,却已被逼成了什么样?”
泪流满面,声音哽咽,“妾身今日斗胆,为这孩子,向陛下讨要一样东西!”
“这是我们该补偿他的!”
景隆帝太阳穴突突跳动得厉害,喉结上下鼓动着。
却只是缓缓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褐色铜制牌子,递给一旁长公主赵澜,“你留下来,有机会,让太子,把这东西交给他……”
倒是宰辅陈无相,死死望着那块雕着些奇怪图案的牌子,双目圆瞪,满面惊骇。
与此同时,景隆帝却又一咬牙,“摆驾回京,临州的治理,朕心中已有答案!”
望向陈无相,脸上已是一片威严气势,一字一顿,声音冷凝到极致,“传旨下去,朝中谁再胆敢以临州新政为由,弹劾状告临州判司王修……”
“一律杖三十!”
“再有犯者,杖毙!”
“朕做不来开疆拓土的圣君,做不来富国强民的明君,难道还做不来杀人如麻的暴君吗?”
“朕亲自提点的临州判司,还轮不到他人来指指点点!”
“朕再不护着他,这天下谁来护着他?”
可同样这时,不等他昂首阔步领着皇后与宰辅离开,接下来的情形,却更然他一下子呆住了。
隔着老远,只听得“噗”的一声。
却见场地最前方,李舍人竟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紧随其后,身子直挺挺,便朝地上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