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朴心头一滞,他至今都没有得到朝廷的任何赏格许诺,可见关宁军的面子果真非同小可,他神甲营那是望尘莫及的。
“怎么朝廷至今不给王节制论功行赏呢。”吴三桂顿觉王朴的气焰弱了几分,该是话到痛处了,又拱火道。
“嘿嘿,吴三桂,叛军的厉害呢,你没领教过,赏还是罚犹未可知呦。”王朴不甘示弱,冷笑道。
“王节制何故妄自菲薄呢,听说神甲营是天下劲旅,在蓟州城下两千破七万。”吴三桂面呈不解道:“我们可是当面听蓟州乡绅们传得神乎其神,遂心生仰慕,才恬着老脸来此求教,想学点本事回去,必然终身受用无尽。”
王朴闻言不禁一愣,和吴三桂一番言语,似有针锋相对之意,又似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对方总在飘忽不受。他决计不信吴三桂会是一个心思单纯之辈,这故为粗直的做作必然有诈。
“坊间传闻向来夸大其词嘛。”王朴琢磨不透吴三桂的为人,遂干巴巴应了句客套话。
“哎呦,呵呵呵,说起坊间这个传言,还有一个传言,不知王节制你听过没。”吴三桂忽而讪笑道,眼神便有些邪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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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闻其详。”王朴心里打了个突:来了,终于图穷匕见了,果然故作老实憨厚。
“有人说王节制身边藏了一个戚家军的后人。”吴三桂浅浅含笑道。
周遇吉闻言大骇,猛抬头逼视王朴,眼神不善,当年戚家军在蓟州闹饷,朝廷恐惧京师悬危。遂以霹雳手段剿灭,若王朴私庇戚家军余孽,如此心怀叵测无疑,这是足以罪诛九族的大逆铁案。
“嗯?哪里来的这种说法呢。”王朴惑然。
“王节制自进京勤王以来,一直围着蓟州城打转,后来更在石门驻军。”吴三桂缓缓吐字,却有别样的顿挫抑扬,王朴心头闪过一丝不快,仿佛听了一段指控有罪的判词。
“那又怎样。”王朴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他和吴三桂碰面以来,就只是鸡同鸭讲,难道是辽东一带的古人异俗,好绕着弯说屁话。念及此,他斜眼瞟了眼林昌兴,寻思这位正宗古人该能听的明白。奈何一旁的林昌兴也同样一脸茫然,显然并不比他强上几许。
“啊,原来王节制是真不清楚吗。”吴三桂讶然而惊道。
“你不妨把话说明白些。”王朴有些不耐烦了。
“当年蓟州兵变就是发生在石门,还有不少余孽藏匿在那一带。”吴三桂终于把话说透。
“蓟州兵变?”王朴眉头微蹙,这类传言零星落入崇祯耳边,难怪会生出猜忌。
“石门城墙上还有一首诗,难道不是王节制的大作吗,那就怪了”吴三桂疑惑道。
“一首诗吗。”王朴若有所悟,冷笑道:“不是我写的,为何就怪了。”
“这首诗听口气出自一位统兵大将的手笔。”
“哦,说来听听。”王朴有些好奇了,若这是东虏在暗施离间计,这首诗多半为皇太极的亲笔之作。
“十年驱驰鬓角霜,边愁云护又何如,醉杯望月天不遥,轻江流年任移物。”吴三桂缓缓念了出来。
“是首好诗,像是将军的诗。”王朴由衷品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