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吧。王朴那边该送首级来了,他对朕怀有怨气,当初廷议奇袭遵化之时,朕还对他寄予厚望,恩宠有加,可他却百般推拖,以至于贻误战机,庙算成空,军国大计就此功败垂成,如今更拿虏寇首级做粪泥,糊在朕脸上,让天下人看着朕难堪,朕德薄如此,满朝文武,满朝文武无一人可堪一用。”崇祯俞说俞悲,眼含溢泪。
“是,是啊,想不到此獠如此狼心狗肺,仗着军功骄横跋扈,目无君上,圣上已对他仁至义尽,他但凡若是还有良心,就该立即自裁谢罪,多活一刻都是忤逆,乃是无父无君的佞贼。”王承恩握拳拧颈,青筋膨现,恨然咒骂道。
“马世龙为何还没有传来消息,派人再去催。贤师将他夸得天上有地上无,那就拿出像样的战功来,好堵住悠悠众口,朕现如今最可倚重的大将居然是王朴,这等忤逆犯上的佞臣,岂有此理,情何以堪,你传话给马世龙,如火营是大明有数精兵,王朴对这支军马垂涎已久,曾借机讨要。朕不肯给他,给了你马世龙,你要至少斩级一百颗才不负皇恩。”
“万岁息怒啊,此话说的太重了,万一,万一。”王承恩踌躇不敢言。
“万一如何。”
“万一传进王朴耳中,他难免会心里有刺,此人不同于普通臣子,年轻且桀骜不羁,对这种天生有反骨之人该好言好语,以免他生出反叛之心。”
崇祯听了这话,锁眉不语,脸上阴沉沉爬满不悦,片刻过后,叹了口气道:“你自行斟酌。”
南河岛上,王朴蓬头垢面,狼狈不堪,直到此时他才真正领略到战争的残酷,算起来已经连续击退了虏寇六十五次强攻,墙头下积尸如山,双方都配有神射手狙击,因此这些尸体,不,该说是尸块无人敢去收殓,十几日下来腐臭熏天,所幸刮西北,神甲营他们处于上风口,勉强能忍受,只是全军上下皆厌食,且常常作呕状。
“皇太极真是疯了,死了这么多精兵都不肯收手。”王朴苦着脸哀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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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家,咱们的伤亡也很大,这么耗下去,我们先撑不住。”林昌兴用沾酒抹布捂住嘴小声提醒道,他本是一介书生,身板略单薄,这几日备受煎熬,眼窝深陷,掉了膘活似骷髅。
“我知道,本以为皇太极不舍得以一命换十命,哪知道他疯了,女真的总人口也就与大明一个县相当,一次死五六千人,这回估计伤筋动骨了,啧,给我首级又有何用,特码的,几千颗首级呈送朝廷,皇太极弄不死我,皇帝也要弄死我,岳飞啊,天日昭昭就在眼前。”王朴恨声吐槽道,随手扒掉一块墙头混凝土,连日来火炮的轰击,这种以熟米为料修筑而就的厚实矮墙都不免龟裂松动。
“东,东家慎言。”林昌兴不安的左右环顾,小声提醒道。
“今夜送一批首级出去,按旧例还是送去京师给皇帝。另外带封信给兵部尚书王在晋,信上就说,要他帮我们把神甲营屡次上呈首级之事写入抵报,在文中要格外突出我们手里有更多的首级只是困于此地,每次只能送三五颗出去。我们的奇货可居之计估计就快成了,孙承宗正在集结人马有大动作。”王朴眯眼寒声道。
“东家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上上次送给曹文诏的那批首级没送成,他没在雄县,我就估摸着情况有变,上次给左良玉的那批首级又没送成,他们能去哪里呢,回撤?不会,该说是不敢,咱们这位皇帝杀自家臣子从来不会手软。若不是这样,我这个奇货可居之计倒未必能成,哈哈哈。”王朴言罢,得意洋洋笑了。
“东家奇谋高招,小生不得不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