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霞山脉深处，云雾缭绕。

山峰陡峭，奇峰并起，水泽、山涧、瀑布随处可见，却谈不上多么秀美。

不远处，一座低矮石山上，光秃秃一片，仅仅只有几组老藤缠绕，此刻，山上的一块大青石上却有一团金色光茧浮现。

轰——！

夕阳西下，晚霞残照，染红大片天空，轰隆一声，光茧陡然炸开，显露出一道白发苍苍的身影，仰天面对夕阳。

他衣衫褴褛，服饰非常古旧，口中喃喃自语着什么，浑浊老眼挂着两行泪珠。

“这是？！”

叶凡不解，老疯子在做什么？

颜如玉绝美的面容上也是一脸疑惑！

孔雀王也一头雾水，眼神无比凝重！

可明显，杨尘先前将包裹着老疯子的金色光茧放下来，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幸好，这光茧虽然动静惊人，但终究没有爆发出异象，没有引得神光冲霄。

否则，若是引来摇光圣地、姬家、太玄等人马，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大哥哥，老爷爷怎么哭了？”

小囡囡坐在杨尘肩上，眨巴着大眼睛，很是懵懂的望向疯老人。

“可能他想起了伤心的事。”

杨尘轻轻一叹，望向老疯子。

血色残阳下，枯藤绕青石，鸟雀归巢，落叶飘零，一片凄静。

老疯子坐在大青石上，背对众人，面对夕阳，老眼中有无限的眷恋和伤感。

两行泪水在老脸上显得格外醒目！

这是一个惊天动地的盖世强者，六千年前便在东荒都难逢敌手，如今更是俯瞰东荒浮沉，可让大能低眉，圣主俯首！

可此刻，却如一位耄耋老人蜷缩在这里，面对着夕阳，枯瘦的身躯瑟瑟发抖。

“前辈……！”

叶凡心有同情，走上前来，在大青石前蹲下，凝望老疯子，但不知如何帮助。

“那一年，夕阳如血，天璇染血，那一年，万物凋零，天璇陨落……”

老疯子没有看叶凡，那轮即将沉下去的红日，吸引了他全部的心神。

老疯子已活了这么大的年岁，但此刻却不断淌泪，一双老眼都浑浊了。

“前辈，逝者如斯，死者已矣，往事已经无法挽回，看开一点吧！”

叶凡劝道。

忽然，夕阳彻底消失，沉下山峰。

老疯子双眸陡然射出两道夺目的光华，洞穿了虚空，伤感之色尽敛。

这一刻，他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如同绝世仙剑出鞘，锋芒毕露，让整片山岭都一片寂静，所有飞禽走兽都战战兢兢。

“他们的气息……！”

老疯子如山岳一般，流转出庞大的压力，无法想象，凝望叶凡，而后一把抓住了叶凡的手臂，双目一下子深邃了起来！

‘坏了！’

叶凡打了个冷颤，心中后悔不已，难怪杨尘放下疯老人后，就没有了动作。

只有他忍不住同情，上前劝导，可现在却被老疯子抓住，无法挣动一下！

“他们是指谁？”

颜如玉惊异道。

孔雀王也望向杨尘。

“他们指的是天璇故人，我和叶凡曾经进入荒古禁地，遇到过天璇故人。”

杨尘淡淡说道：“叶凡身上有天璇故人的气息，才会引起老疯子如此反应。”

叶凡曾经被天璇圣女探向苦海，身上有天璇圣女的气息，杨尘身上并没有。

‘看来是命该如此……’

叶凡也想到了荒古禁地，想到了天璇圣女，想到了九座圣山下的无尽白骨。

想到了那些荒奴，这应该就是老疯子说的'他们'，多半指的就是这些。

可是，这都已过去一年的时间了，他身上的气息应该早已被涤荡干净了才是。

可老疯子居然还能感应到，这种灵觉简直恐怖如斯，叶凡满是绝望！

“凤雏莫慌，这是你的机缘！”

杨尘背负双手，出声鼓励道。

颜如玉神色惊异，孔雀王眸光幽幽，这一幕实在不像什么机缘啊。

叶凡一怔，就看到老疯子在他身上一拂，刹那间，天璇圣女的影迹浮现而出。

天璇圣女活生生的立在半空，明眸皓齿，体态轻灵，风华绝代，绝美无双。

“那是？！”

孔雀王都感到惊异，这名女子当真是近乎完美，老疯子的神通更是匪夷所思。

看到这名女子，连颜如玉都忍不住微微失神，这名女子若是活着，恐怕容貌不下于她，修为更是远胜于她。

“这难道就是六千年前的东荒第一美女，天璇圣女？”颜如玉喃喃道。

杨尘微微颔首，怀中的小囡囡惊异道：“这个姐姐好漂亮，似乎在哪见过。”

听着这童言无忌的话语，叶凡却是瞠目结舌，他不知道老疯子这是怎样一种神通，轻轻一拂，就从他脑海里拘禁出活生生的影迹，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老疯子再次一拂，无尽白骨，密密麻麻，出现在了山岭上，当日叶凡在九座圣山上所见的白骨，全都呈现了出来。

突然，老疯子抱头痛哭，惨嚎了起来，如孤狼悲啼，最终，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