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屋舍中,黄龙投着绢巾,在将绢巾拧干,转身朝盘腿坐于榻上的楚徽走去,虽说窗户开着,但屋中仍飘有酒味。
“殿下,擦把脸吧。”
黄龙将绢巾递上,看着小脸微红的楚徽。
“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何会这样吧?”
楚徽伸手接过,绢巾擦在脸上,有些凉,这反倒让楚徽舒服些,在擦脸时,楚徽对站着的黄龙说道。
“是有些奇怪。”
黄龙看了眼左右,随即坐到一旁锦凳上,皱眉道:“武安驸马的内心深处,是抗拒接下榷关总署的,臣虽不知该职意味着什么,但臣却知一点,一个打心底里不愿做事的,恐事也很难办成。”
“你说的对,也不对。”
楚徽拿下绢巾,在黄龙的注视下,边叠着绢巾,边说道:“换做是别人,表现得如此犹豫不决,皇兄早就不理会了。”
“但偏是他却不一样。”
“你应该也发现了,我这位姑父很爱姑母,对他几个儿子也一样,别看先前在这虞都内外,遍传着武安驸马的各种风流事,但你想过没有,如果这些是真的,就依着我姑母的脾性,会放任其如此?真当我大虞长公主是泥捏的?”
“这点臣发现了。”
黄龙点点头道:“长公主的脾性,臣也能感受到。”
“有了这个前提,就回到了最开始的问题上,为什么会是他刘谌。”楚徽捏着绢巾,笑着看向黄龙道。
“因为他聪明,加之他是武安驸马,这两层因素下,使得其必然会得到皇兄的重用,你也瞧出来了,大虞中枢的那帮人,真要对付,这对皇兄而言不算难事。”
“就不说别的了,就说今下,皇兄要真想再做些什么,这是很难的事情吗?更别提皇兄也快大婚了,宫中的选秀可在进行着呢。”
黄龙点点头,但却没有说话。
他想听听八殿下讲的。
“可问题是解决了又能怎样?”
楚徽露出一抹苦笑,“还以榷关总署为例,皇兄之所以特设该司,是因为在我大虞边陲存在严重的走私。”
“东西南北全都有。”
“直娘贼的!!这是一点没有将中枢放在眼里,没有把律法放在心上,不然怎会如此猖獗?!”
“所以叫武安驸马领此职,是为了更好的查走私?”
黄龙眉头微挑,看向眼神凌厉的楚徽道。
“当然。”
楚徽正色道:“杀人就要有理有据,因为刘谌很聪明,所以这件事在中枢层面,就有了人盯着,此事不会到最后,就虎头蛇尾了。”
“之所以是刘谌,而非是别人,除了其聪明以外,还占着念及亲人这一层,不然真要有人砸下重利,你觉得能抵御住诱惑吗?”
“恐是不能的。”
黄龙摇摇头道。
回想起先前发生的种种,黄龙太清楚利益之下,人性是何其复杂了,在绝对的利益面前,别说是自己的命,就算赌上一切,恐也是有人会选择铤而走险的。
“尽管皇兄没有对我细聊此事,但我也猜到了一些。”
楚徽把绢巾放到一旁,声音低沉道:“在今下猖獗的走私中,边疆各处的军队里,地方世家大族,乃至是中枢的一些人,都参与到其中了。”
“至于他们之间,究竟存在何种联系,又是怎样的区分,这需要一步步去查,才能获悉其中奥妙。”
“可边疆不比中枢啊,没有绝对把握之前,是断然不能轻举妄动的,万一有些人被逼急了,选择转投国敌,或干脆将国敌放进来,这对大虞将会是场浩劫啊。”
直到这一刻,黄龙才知八殿下为何会那样了。
“还有一点,你想过没有?”
在黄龙感慨之际,楚徽向前探探身,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