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蒲生氏乡的声音越来越飘忽,越来越遥远。
好吧。。圣人。。那我先过去了。。别了。。我的。。圣人。。
义银忽然泛起一阵心悸,挣扎着想要起身,浑身的疲惫与失控却把他死死锁住。
“氏乡!”
义银呼呲呼呲喘着粗气,从厚实的棉被中直起身子,贴身内衣已经湿透,头上冒着冷汗。
他迷茫得环视左右,屋内寂寥无声,纸门透过冬日微弱的月光,撒在床铺,正值深夜。
义银抹去额头冷汗,呼出一口气。
“原来是一场梦。”
就在义银心有余悸之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门廊上倒影出一条人影,跪在地上。
“圣人,圣人。”
听到井伊直政带着哭腔的声音,义银心底浮起不祥的预感。
“怎么了?”
井伊直政拉开门,看向义银,已是泣不成声。
“圣人,蒲生贤秀求见。”
义银看着井伊直政的脸,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甚至不敢鼓起勇气再问。
蒲生贤秀不是已经隐退了吗?她深夜前来多闻山城觐见,所谓何事?就算蒲生家有事,也该是蒲生氏乡前来才对吧?
所以氏乡呢?我的氏乡人呢?
———
会客厅内,蒲生贤秀似乎比上次见面老了二十岁不止,一头白发苍苍,身形枯萎。
她深深伏地叩首,身前放着一个骨灰罐。
义银盯着骨灰罐,浑身颤抖,想要伸手,又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他空悬的手距离骨灰罐只在咫尺,却始终不敢触碰,视线渐渐模糊,喃喃道。
“氏乡。。氏乡。。”
蒲生贤秀哽咽道。
“氏乡归领之后,一直忙于家政,说要尽快整理好一切,前往关东会津,为圣人打理好那里的事。
据家臣说,她几乎日日忙到半夜,有时候甚至天明才眯上一刻半会儿,身子总是不好。
家臣们都以为她是心怀抑郁,医师看过之后,也开了一些安神的药物。
谁知。。谁知。。三天前她的下身忽然流血不止,等出了事我们才知道,原来她已有三个月身孕,只是庸医害人,误诊耽搁了。
氏乡自己也不知道有了孩子,还在拼命熬夜工作,最终。。最终。。
为了在最后关头保住孩子,氏乡不顾家臣恳求,下猛药保胎却导致血崩,她和孩子都没能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