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利义昭那些人只想着保住自己的权位,何曾想过幕府的未来,京都的安宁。
她对斯波义银的高洁人品更加敬佩,恭谨说道。
“大御台所的意思,我明白。
幕府动荡,自然会给外人可乘之机。可若是幕府不动荡,就能让将军安分下来呢?”
义银神色一动,问道。
“计将安出?”
蜷川亲世笑道。
“今天评议会上,我以言辞逼迫足利臣子,和田惟政尚在犹豫,反而是仁木义政急不可耐出来说和。
大御台所,您不觉得奇怪吗?”
斯波义银眯起眼。
“确实有些古怪,那是为什么呢?”
蜷川亲世说道。
“因为仁木义政害怕足利马回众骚动,她怕控制不住足利马回众,失去安身立命的本钱。
足利马回众五百姬武士,是足利家直属的军事力量,先代对她们一直是笼络有加。
这次伊势贞教逼宫,让您感觉难堪,也是在给先代脸上抹黑。大御台所的悲泣,畠山殿下据理力争,可是被她们看在眼里。
仁木义政如果不出来说几句,好日子就到头了。她要是管不住足利马回众,就凭仁木家那点家底,还有什么资格坐在前席。
奉公众中的大草家,世代效忠足利家,现家督正担当足利马回众笔头之职。若大御台所有心,我愿意出面去找大草,好好聊一聊。
公方大人刚才继位,在幕府没有根基,全赖先代遗臣遗党支持。
二条御所的防卫,是由足利马回众负责。只要她们愿意站在您这边,幕府内部的小小变化,就不会闹出大动静,让外人掺和进来。”
义银微微点头,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踏实,问道。
“公方大人已经上位,难道不懂得拉拢足利马回众?
她虽然是有些糊涂,但不至于糊涂到连身边的亲军,都不用心笼络吧?
足利马回众历来只对将军效忠,怎么会愿意为我出头?”
义银对武家所谓的忠诚,从来都是打个八折之后,再打八折。
武家以家业为重,对主君与其说是效忠,不如说是交易。即便是谱代家臣这种入了股的家业股东,为了利益,下克上之事也不少见。
为什么奉公恩赏被称为武家基石?因为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老大,才是姬武士们最认可的领袖。
奉公之后就要恩赏兑现好处,不然谁特么的帮你啊!
足利义辉当初给得再多,现在她人已经凉透,以后是给不了了。
说足利马回众念及当初足利义辉的恩德,义银相信,人心总是肉长的。
但说足利马回众会为了旧主旧恩,愿意把现在的主君足利义昭掀翻,他就不太敢相信了。
下克上的恶名,可不是这群没有自己领地补给的亲军扛得住的。
把饭桌掀了,这些姬武士全家老小吃什么?为了先代恩德,让全家去喝西北风?这可不是武家的风格。
蜷川亲世见义银疑惑,笑着解释道。
“公方大人有心无力呀。
幕府这些年的收入一直在下降,先代在世之时,就已经是捉襟见肘,现在更加糟糕。
幕府的财政,主要依靠地方武家献金,幕府武家供奉,京都城下町的税收。您知道的,这三样都已经烂透了。
先代励精图治,想了许多办法,都是为了解决军费问题。
可三好上洛,京都大乱,今年开春到现在,幕府几乎就没有新的收入进账。
足利马回众的职禄都断了有些日子了,她们可是非常难熬。”
义银醒悟过来,原来如此。
蜷川亲世有信心把足利马回众拉过来,就是倚仗着斯波义银有钱,足利义昭穷b。
她说的虽然含蓄,但义银是听懂了。关于幕府财政,义银也知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