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花心思了,看来是真心与我结交,我能理解。”
织田信长不在乎松永久秀调查自己,随着她地位越来越高,会有无数人暗中观察自己,解析自己。
松永久秀会这样做,说明她的确是有心投靠织田家。织田信长现在用得上她,自然不会和她计较。
松永久秀一抹额头冷汗,暗道侥幸。
一群人正聊得起劲,骑马上洛的速度都因此慢了下来,沿着鸭川沿岸踱步慢行。正在此时,前方奔来一骑快马使番。
织田信长皱起眉头,抢先呵斥道。
“什么人!竟敢冲撞上洛之仪!”
见她发话,数名织田姬武士上前阻拦,足利义昭眯着眼不说话。
织田信长越俎代庖,抢先喊话,隐隐露出不恭敬。
足利义昭对这位嚣张的尾张大名亦是有些不满,只是她的当务之急是继位足利将军,许多事只能先放一放。
斯波义银要忍,织田信长要忍,那些明显不忠的幕府武家也要忍,百忍成金才能当上天下人。
等自己坐稳将军之位,再从威胁最大的斯波义银开始,一个个收拾。
织田信长不知道足利义昭心中所想,即便知道了也不在乎。
这个没有接受过武家教育的前尼姑,从来都不在织田信长眼中,她能掀起多大的浪头?
虽然织田信长一时忍耐装恭谨,但她的性子一向藏不住,总会在不自觉中露出跋扈恣睢。
远方使番跑近,看见有姬武士阻拦,便勒马步行,上前鞠躬。
“大殿,前面迎接的队列出了点麻烦。”
织田信长不悦问道。
“怎么了?是幕臣们不老实?”
足利义昭侧目看了眼织田信长,也问道。
“出了什么事,你说清楚点。”
织田信长见足利义昭插嘴,下意识想笑,又想想马上就要来京的斯波义银,于是选择低头,给了足利义昭面子。
足利义昭见她恍然退后,心中满意,还算懂得规矩。
使番不知道两位殿下的暗斗,她就是一个传讯的,直白说道。
“禀告足利殿下,与幕臣无关。是天台宗,她们来迎接的法师们走了,回比叡山去了。”
足利义昭愕然看着使番,不明所以。
天台宗与幕府的关系一直不错,特别是大御台所潜心礼佛,足利将军家与比叡山这些年是亲密无间。
因为三好三人众不懂京都宗派之争,错误得把足利义辉遗体送入相国寺,导致临济宗拿到了一张王牌。
这件事惹恼了比叡山,天台宗甚至主动联络上洛大军,有意让尼兵团下山相助。
京都盆地北部,以西北的丹波高地,东北的比良山地为屏障。
从南近江进入京都,一条陆路是从大津地区穿过山缝的大谷,一条水路是濑田川坐船漂过东南部丘陵。
坂本城在大谷和濑田以北,出兵即可切断南近江进入山城国的主要通道。
比叡山就在坂本城背后,向西俯视京都,向东眺望琵琶湖西岸。
山上的尼兵团被称为山法师,从古至今,多次介入京都政局,为宗派争取好处。
这次天台宗的主动示好,也是因为三好家不懂事,得罪了山上的佛奶们。
临济宗是足利幕府建立之时的宗派主流,这些年虽然衰败,但底蕴还在。
若是让临济宗借足利义辉葬礼起势,利用幕府重建的时机翻身上位,天台宗对幕府的影响力必然大大缩水。
所以,天台宗才会撕掉宗派对武家政局保持中立的遮羞布,想要派遣尼兵团参战。意图在战后幕府再立的时候,争取主动。
可惜三好家一战而溃,织田信长拥立足利义昭上洛在即,断了天台宗的好计算。
但是,天台宗怎么会忽然撤出欢迎仪式,给足利义昭这么大一个难堪?
足利义昭可是未来的足利将军,若是被她记恨在心,天台宗日后怎么与幕府保持和睦关系?
这件事,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足利义昭回头看向队列中的和田惟政,有些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