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太操劳了,我不忍心打搅您的休息。”
义银察觉蒲生氏乡眉间散不去的哀伤,就知道这误会越来越深。自己陪前田利家喝了大半天茶,在她眼里应该是惨不忍睹的悲壮吧?
义银叹了口气,感觉这事是解释不清了,干脆转移话题,问向百地三太夫。
“事情搞清楚了吗?”
“嗨!”
百地三太夫鞠躬行礼,然后变得有些犹豫。
当初离开关东,她是信心满满想要借此机会,彻底解决掉藤林姐妹,吞没中同组忍众,成为斯波家情报部门唯一的首脑。
查清京都事变的真相,出乎意料得简单。她意外抓到犯傻的藤林杏,三木之下,何求不得。
只是在她最得意的时候,却被明智光秀一个巴掌狠狠抽醒。
足利将军之死,那就不是简单的弑君大逆,而是幕臣,地方实力派,近幾大藩,甚至斯波重臣一起默契做成的滔天大案。
百地三太夫不敢相信明智光秀的话,她仔细想过,斯波义银这位仁义主君绝对不可能是参与者,明智光秀那混蛋是在吓唬自己。
但问题是,这个大案真正参与者们,她百地三太夫也得罪不起。
斯波家外的有力武家,她可以不管。吃斯波家的饭,她不在乎得罪外藩。
但是,明智光秀,前田利益,高田阳乃这些斯波重臣都不干净,让她怎么敢随便开口咬人?
当狗要有当狗的觉悟,斯波重臣没有一个简单的人物,这些人真要记恨上自己,百地三太夫想要死个痛快都难。
斯波义银见她沉默不语,顿时皱起眉头。一旁的蒲生氏乡鞠躬告退,将房间留给两人独处。
见蒲生氏乡离开,百地三太夫还是不开口,义银冷哼一声。
“怎么?是没查出来,还是不想说?”
百地三太夫浑身一颤,伏地叩首说道。
“非常抱歉,我只是在思索该从哪里说起。”
义银冷笑道。
“怎么查得就怎么说,百地三太夫,你难道还要考虑,什么事情不能告诉我吗?”
百地三太夫连声不敢。
义银这诛心之语她哪里接得住,忍众要敢隐瞒主君,这等鹰犬还准备留着过年吗?
她咬咬牙,说道。
“我通过中山道的伊贺众密径,回归近幾,正巧撞上逃忍藤林杏。”
义银愕然道。
“逃忍?藤林杏?”
“嗨!藤林杏擅离职守,逃亡信浓山区,正巧被我撞上捕获。随后,她对我吐出京都大变的真相。
我带着她回到伊贺国内的中同组据点,藤林椋竟然杀死了她。”
义银更加惊讶道。
“藤林椋杀死了藤林杏?”
“嗨!我拿下藤林椋前往明智光秀大人座前,却被要求待在伊贺国内,拿着藤林杏的口供,等候主君回归。”
义银越听越不对劲,问道。
“明智光秀阻止你继续查探?藤林椋呢?口供呢?”
百地三太夫掏出一份文书,双手奉给义银,说道
“明智光秀大人说,近幾大乱,她需要藤林椋做事,我便放了人。”
义银拿过文书,发现这是抄录的复件格式,问道。
“口供的原件呢?”
百地三太夫低声道。
“被明智光秀大人烧了,原件和抄录都被烧了,这份口供是我事后根据记忆重新默写的。”
义银心中波澜起伏,明智光秀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压抑疑惑,低头看起这份口供。
百地三太夫不敢抬头,低头盯着眼前的地板,头上的冷汗一滴滴顺流而下,砸在榻榻米上。
房间内只有义银翻越文书的声音,和他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忽然,翻纸声与呼吸声同时消失。
百地三太夫目光游离,正在思索是否抬头的时候,砰的一声响起,吓得她心肝一颤,小心偷看。
只见斯波义银双目赤红,手边案牍被掀翻,口供文书散落一地。
“明智光秀!我槽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