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杨楮稍有缓和,便向嵇昀诉道:“婉儿告诉我,当年偷入家庙、意图不轨的人,不是田令孜,而是白宗望!”
“怎么?!”嵇昀闻言怔忡。
原来,慕容纾婉在遗书中写到,白宗望贪图杨家传家宝,偷盗不成反被田令孜发现马脚,为求自保只得发咬一口,向杨楮告发田令孜,杨楮不明真相,而白宗望又很快离奇被杀,更是死无对证,由是害得田令孜蒙冤差点丢了性命。然而这件事的始末,从一开始,杨无疾就是心知肚明的,因为早在白宗望恶人先告状之前,田令孜就将其偷摸行径尽数向杨无疾报告。但杨无疾非但嘱咐田令孜不要对外声张,甚至连自己的儿子杨楮来问询时亦说了假话。
嵇昀略加思索,便即明白杨无疾之用心。杨白两家世代相交,白家为了杨氏在渤海安身立足,更是不惜变更族姓,时历百年,杨家传至杨无疾这代,已经高居龙泉府都督之职,白家后人在杨府当差,杨家却从不敢将其视为下人,甚至杨楮都会尊称白宗望一声大哥。可如今出了这番事,一边是身系家族性命的玉玺秘密,一边是恩深情重的白氏族人,杨无疾左右权衡,便想到了这出借刀杀人的把戏。
“杨太公有意把白宗望的死,嫁祸给同样可能已经掌握了玉玺秘密的田令孜......如此,既能不吃罪于白家,又可让家庙中藏有传国玉玺的事情石沉大海。”
嵇昀既已想明,不愿见义父难过,劝慰道:“田令孜即便不是觊觎玉玺的第一人,但他离开后,把玉玺的秘密传的沸沸扬扬,终是造成杨门祸乱的罪魁祸首,义父不必为当初冤枉了他而觉自责。”
杨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非为此而难过。而是照妻子所述,把传国玉玺的秘密公之于众,以招致杨家灭门惨祸的首恶元凶,其实并非田令孜,而偏偏正是白家人。
“怎么可能?!”嵇昀惊诧不已,旋即想到了什么,急忙道:“我知道了,义父,这封信一定是田令孜伪做,专门来颠倒是非的。”
“不会。”杨楮把信纸又拿到眼前观摩,“这上面的字迹,是婉儿的,还有字里行间的称呼、讲话的态度,我都认得出,是只有婉儿才能做到的。”
“义父,我有句话,说了您别生气。”嵇昀看着杨楮深信不疑的样子,担心其为人误导,遂要将心里话吐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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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
“义母和田令孜从小一起长大,虽是主仆亦难免有总角之情,义母弥留之际,会不会因为不想您再找姓田的报仇,故意在信中为他开脱......”
“不会的。”杨楮立时答道:“你不曾见过婉儿,不知道她的性情,她这个人,虽是女子,但是是非分明,嫉恶如仇,在事情上一向是帮理不帮亲的。虽然我俩曾因为放走田令孜的事屡次争吵,但她每每争论总是占住一个理字,倒是我,身为七尺男儿,有时候未免太过意气了。”
“若义母说的都是真的,那白家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嵇昀愈发不解。
杨楮道:“我爹借刀杀人的计虽然瞒过了连我在内的许多人,但白家太爷毕竟老道,他儿子对我家传玉玺觊觎日久,他做父亲的不可能一点儿不知道。”
嵇昀恍然大悟:“这么说,白老太爷应是猜到白宗望是因为对玉玺起歹心,被杨太公刻意处死的。”
话音未落,门外铮的一声,是金属坠地的声响。
嵇昀循声瞧去,惊外失口:“黑玉夔龙剑?”
眼看掉在地上的是夔龙宝剑,杨楮和嵇昀都十分吃惊,嵇昀赶忙追出洞口,只见十余步外,白衣身影步履匆匆,显然二人洞中谈话早被白锡圣探听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