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黄袍的沈逸坐在了御书房的里面,看着桌子上已经写好的圣旨,一时之间却有点不太想盖章。

外面皇城,立秋打出来的的废墟残垣还没有修复完呢,现在就把这个刚刚守护住了自己的可靠女婿外派出去平定青王沈乾的叛乱,沈逸此时的心里多少有点不安心。

要不,等王弟回来之后再商议吧?或者等王弟从南疆回来之后,在让他带兵去青州镇压叛乱?

一早就被沈逸宣进了御书房的老丞相顾稷和洛玉公主沈鸢坐在了御书房的里面,看着此时此刻坐在书案前,一脸愁容,犹豫不决的沈逸,也明白沈逸的忧虑是什么。

最先发话打破了宁静的是作为女儿的沈鸢,她知道从那夜起,父皇就已经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能力和城府,也认可了自己。不然也不会再商量此等大事把自己也叫到了跟前,她看着自己的父亲,脆生生地说道:

“父皇此时犹豫不决,可是对京城的安危放心不下?”

听见女儿的问话,沈逸仿佛得到了台阶一般,马上便放下了停留在圣旨上面的印玺,随即露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无奈地一笑道:

“确是此事,你们看,周鼎都敢入京行刺,可见现在江湖上的世家豪族蔑视我这个天子有多严重,周鼎如此,其他武圣,其他江湖世家呢?朕现在可对除了左宁之外的天下武圣基本都放心不下啊,若是左宁一离开京城,其他心怀不轨的人借此机会再次入京,朕岂不就是任人宰割?”

现在沈逸早就后悔没有听从之前顾稷以及一些贤臣良士的建议去削弱世家的势力了,当时自己顾忌他们和自己沈家皇族一样都是曾经的世家,认为他们是大青稳定的支柱,所以没有下这个手。

结果,现在却演变成了这般模样。

虽然道理是这么说的,沈逸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沈鸢并不觉得沈逸的观点是正确的,相比之下,她认为,迅速平定青州的叛乱才是最重要的,因为一旦给了青州一定的时间,让青州的叛乱蔓延开就和并州饥荒一样影响到了其他州郡,没有被及时镇压下去,那么整一个帝国的虚实就会很快被看清。

到时候,其他和青王这种有图谋不轨之心的势力在看到你大青当今皇族陷入了顾头顾不了尾的窘迫局面后,便肯定会如雨后春笋一般,纷纷拔地而起,想要从中分一杯羹,届时,想要再镇压那就来不及了。

不过父皇担心的事情也有他的考虑。姐夫一旦离开京城,京城在顶层战力的空虚也是不争的事实,若是被有心人抓住这个机会,再来一次行刺,那么京城可就不如立秋那晚,有惊无险了。

而且在颜歆,周风起叛变,邓公公和沉将军的战死之后,整一个京城四大将军只剩下尚未归来的叔父沈云舟,宗师在叔父归来之前就剩下了尹指挥使,和刚刚晋级的沈校尉两个偏弱的宗师了。

“报,陛下,云州和崖州千里加急的信件!”

就在这时沈鸢打算陈明青州叛乱镇压的紧迫性时,一个小太监端着一个朱漆木盘急匆匆得赶了过来,在进到了御书房里面后,单膝下跪,向沈逸呈递了托盘上的东西,上面是两封分别来自了云州和崖州的州牧亲笔信。

沈逸在看见突然上书的封疆大吏的亲笔信,多多少少还有点意外,毕竟距离京城最远的就是云州和崖州,结果在青王起兵短短两日多就迅速千里加急送信过来了,无论是速度还是效率,都快得令人发指。

这说明了京城里面还有他们在这边负责传递消息的人,不过云州牧和崖州牧,以及自己的王弟,安燕侯是上一任的青正四公子,甚至还是把兄弟,左宁的母亲便是崖州张家的一个庶出子弟,后来因为左家的缘故,他母亲那一脉在逐渐成为了仅次于嫡系的一脉,只可惜五年前,左宁的母亲就病故。

稍微感慨了四家的关系之后,沈逸也觉得此时送来的信应该是有好消息的,便满怀期待地走了过来。

他急忙走上前亲自取过两封信,在确认是密封漆无损,以及上面加盖的州牧官印之后,沈逸便放心了下来,然后打开一看,看完之后,然后顿时心中大喜,随即止不住大笑起来:

“好啊!真乃股肱之臣也!鸢儿,丞相,李如意和张樽各点了一万兵马,由李淳钧和张泽郢亲自带队,列阵完毕,就等朝廷的命令前去支援平定青州叛乱了!云州李家和崖州张家,李家自不必说了,张家也和左家一般,世代远镇边疆,抵御远洋深处侵扰边疆的海寇,忠心可鉴啊。有他们在,无忧也!”

顾稷听着沈逸喜悦的声音,苍老的面庞也露出一抹喜色,但是思考了片刻之后,他看了看一眼有话要说的沈鸢,对视一眼之后就明白了她的想法,然后想沈逸说:

“陛下,老臣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