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母亲陪我去弄了半车厢的礼物。我觉得真没必要,我还是相信感情,不相信这些所谓的礼节。
第二天一早,我带着足够的热情出发了。第一次去做这么正经的事,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一座高档的小区内,中间有一排独栋别墅,其中一户就是陈雪的家。
刚开门,就有一条壮硕的萨摩犬窜了出来。
我对狗子有着天然的亲和感,随便拍拍逗逗就跟它交上了朋友。
她们家好多人,有一部分看起来脸熟,但叫不出名字,也不知道怎么称呼。
迎接我的阵容异常强大,而且特别热情。搞得我心里有些慌乱。
不喊人家吧!怕人家说没礼貌,喊吧!又怕喊错了尴尬。他们越是客气我就越待不住。
陈雪在一旁不停的介绍,我一个个的对着他们微笑点头,哪怕是个孩童我也要客气三分。
整整叫了三桌人,吓的我连酒杯都没敢端。
我很讨厌那些老头吹牛逼的样子。大家互相攀比相互吹捧,好像连邻居家的孩子考上了北大,都有他的一份功劳。
突然想到了列宁同志的一句话。
“把那些吹牛逼的人,统统拉出去枪毙五分钟。”
我甚至觉得,社会风气都是被这些胡吹大气的人败坏的,他们吹的牛逼无形中放大了尊卑,产生了巨大的阶级矛盾。
连自己儿媳妇是网红,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都当成了一种无上的光荣。
金钱物欲在他们口中,成了丈量道德的标准。
我打了声招呼后,就躲进了陈雪的闺房中。等待着一个跑路的理由。
直到她的七姑八姨二大爷都走了,我才走出房门。
亲戚前脚刚走,陈雪的母亲就开始数落她的父亲。
“要你不要喊那么多人你不听,你看把小晨吓得。”
“这不是赶巧吗?他们要来,我总不能说让他们不要来吧!”
我不是害怕,也不是害羞,只是觉得他们太无聊了。
我与他们好像是两个世界里的人,完全找不到任何相似性。
晚上没人的时候,我才端起酒杯,跟这位老丈人喝了点酒。
陈钢中午喝了很多酒,到现在还没清醒过来。
几杯酒下肚后他就打开了话匣子,平时挺闷的一个人,今天的话特别多。
“小晨啊!我第一次去老丈人家的时候,跟你一样的害怕。”
“你不知道,以前我去小雪她外婆家割稻子,连口水都不给喝,那真的是连生产队的驴都不如。”
“她们家人都去树底下凉快了,走身边路过的时候,都没人我喊去休息一下。我也不敢停,衣服都汗的往下滴水。”
“你知道干完活,小雪的外婆跟我说了一句什么话?”
为了配合他的表演,我好奇的问了一句。
“说的什么啊?”
“她外婆说,你不如去年那个小伙子能干。我他妈当时……”
他说了一半又摆摆手,没有继续发牢骚。
我在心里为他祈祷着,不要说了,说多了都是泪啊!
可能是上了年纪,他总跟我说他以前的事。
“你知道吗?她们家人都看不上我,说我是劳改犯。其实我就是一时冲动做了错事,后来也改了,就是没人看得起我。”
老丈人拉着我,不停的诉苦。
铁打的水稻田,流水的劳动力,好在时代已经变了。
很庆幸自己没有赶上那个时代,要是以我的性格,别说干活了,监工我都不愿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