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瑥羽你走,我第一个不乐意,我就指望你给我出的详尽核算,投入产出比重那些。”
“有了精准的数据依凭,我决策也更有章可循。你这一走,别人会你那一套吗?”
另一管事说,“虽说平日里账房支钱规矩太严,我不耐烦你们那细致样。”
“但你要是去那破庙里出家,那还不如去念书科考呢。”
那管事一转头,“苏矿监,你就没在公主面前替瑥羽说说情?他犯了什么错了要把人给送庙里?”
一管事感叹,“是啊,别看瑥羽年轻,他好学,又虚心求教,不是个轻浮的儿郎。”
“苏矿监,他什么样,你还看不到眼里去?”
苏淳锦把酒盏一落,“谁敢?你敢?公主主意已定,我不是没说,我能叫公主耽误了祈福?”
“真是难,左右为难。”
“瑥羽,你平时给讲账房章程的时候嘴可伶俐了,怎么现在温温吞吞不知道给自己争取争取?”
……
瑥羽举着酒盏尽力应和安抚着他们,因他们的认可和不舍,心里泛起汩汩热度。
大家初次磨合时的情景,瑥羽历历在目。
彼此不屑有之,猜疑有之,对他更是带着偏见,等他出岔子。
可经过一个又一个的难关,每个人都把身上的本事亮出来。
彼此间除了服气,还结下了情谊。
他本是为了公主而来,却未料到会收获这许多真挚的情谊。
往昔那些或明或暗的较量、质疑的目光,如今都化作了这满室的关怀,让他的心中五味杂陈。
每一张真诚的面孔,每一句滚烫的话语,都似重锤敲击在他的心间。
瑥羽环顾四周,灯火摇曳下,众人的神情皆透着几分醉意。
他仰头,将眼中那一抹不易察觉的湿意隐去。
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各位兄长,瑥羽明白大家的心意,公主之命不可违,此去却山寺,我亦会铭记大家的教导与情谊。”
“请诸位放心,瑥羽定不会荒废时光,这一身所学,无论是在此处,还是在别处,都会寻得施展之处。”
“日后各位兄长若有需要,瑥羽定当竭尽全力相助,绝不推诿!”
说罢,他再次举起酒盏,向着众人深深一揖,而后一饮而尽。
众人听着他的话语,看着他坚定的神情,一时之间,屋内竟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只有烛火的噼啪声和彼此的呼吸声交错。
不知是谁率先打破了沉默,一声 “好!” 字响起。
紧接着,众人纷纷响应。
一时间,酒盏碰撞声、嘱咐声再次在屋内响起。
久久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