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屿冷静理智的声音一滞,再次开口时,依然没什么情绪起伏:
“谢瑶,成熟点吧。今天是安安特地帮你说了半个小时好话,我才会接这通电话。如果你执意要浪费她的好意,就别想得到我们的原谅回谢家。”
“回谢家?”谢瑶嗤笑,握拳,修剪平整的指甲陷入掌心的软肉中,“你们现在给我安这些罪名,是想逼我做什么?”
谢南屿听到她的话,似乎很不满,总算有了点不耐烦的情绪:
“不是我们逼你,是你以前做的这些坏事确实不像话。而且,你的阴谋导致安安伤了腿,至少应该公开向她道歉。”
坏事?
阴谋?
此时此刻,谢瑶发现自己自作多情到有点可笑。
“公开道歉,意味着我要向全世界承认,是我故意害了谢安琪。”
谢瑶垂眸看着自己右手上层层叠叠的纱布,还有上面若隐若现的血痕,医院里那一幕幕再次在眼前浮现。
再开口时,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变得和谢南屿一样,平静到不掺杂半点感情:
“我车祸后一直在昏迷,怎么可能会害她?你我都知道,她受伤,和我无关。今天这个电话,是我的错,是我高估了你的人性。”
谢南屿大概意外她到现在了,还在嘴硬,冷哼一声后,干脆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段黎光在旁边看了全程,略费解:
“怎么想到要打这个电话?”
他以为在医院的时候,失去所有记忆的谢瑶,就已经对家人没指望了。
否则,又怎么会在明知自己可能心有所属的情况下,万念俱灰到和他这个“陌生人”结婚?
“可能是对谢家人还抱有一丝期待吧……”谢瑶说。
她松开紧握的拳头,看着白嫩的手掌上四个红到发紫的指甲印,自嘲地笑了笑:
“而且,我怕连累你。我是孤家寡人,但你要是因为我被谢家记恨,日子恐怕会很难过吧?”
只看这次他们的手笔。
谢南屿有那个能力,在短短一天时间,就让一个没权没势的小画师彻底身败名裂。
更别说还有谢家夫妇和谢西崇没出手。
她身旁,段黎光听到她为自己着想的话后,怔愣住了。
他下意识伸手想去触碰她单薄的身影,却在刚刚动作时,就骤然停下。
皮肤下青色的血管鼓了又鼓,手臂才重新落回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