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么争下去没个头,赵高索性施施然站出来,欠身低眉道:“廷尉所言有理,此事离间为上,臣附议。”
有他开这么一个开头,方才有些举棋不定的心也算有了个底,不多时人就三三两两站出来,表明自己支持了。李斯不咸不淡地看他一眼,又很快转回去看赵政,表明该说的说完了,一切等赵政决断。
李斯把计策一说赵政就觉得可行,只是没有急于立刻变态,想看看大家什么反应,如此一来附议的不在少数,自没什么意外。
“便依廷尉所言。”赵政看着李斯赞许地点点头,说完又看向大殿正前方:“只是……这回又要辛苦顿弱一趟了。”
前不久赵政派顿弱入赵,这人才刚回来不久,此时还在家里休息,这回又要麻烦他再去一趟,赵政多多少少觉得愧疚。朝会完了,便亲自去看了他一看,顿弱受宠若惊,自是没什么好说的,翌日就动了身。
“兄弟,你说这回打得起来吗?”半月之后有人在酒肆里神神秘秘地问道。
他问的那个兄弟摇摇头道:“我看悬。咋,怕啦?”
“怕个鸟!这不是想有个心理准备嘛。”秦人最怕被说孬,他赶紧撇清干系。
旁边有人不以为然地说:“你们懂什么,我看啊,这回打不起来!听说了吗,那姚贾被赵王迁驱逐,我王请他入秦,奉为座上宾,还派廷尉去拉拢,听说今天就随着廷尉入宫了。”
曲台宫里满满当当坐满了秦国一干股肱众臣,姚贾被环绕其间依旧能巧言善辩,对答如流,不见丝毫惧意,竟颇有名士风范。
赵政见此心道捡到了个宝,喜不自胜:“好一个绝其谋,安其兵!先生既有如此把握,车百乘,金千斤,准你服太阿之剑,代替寡人出使四国,可够?”
姚贾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秦王竟然对自己会如此信任。要知道,这些摆出来,放在列国都不是个小阵仗,他却能如此爽快地当着众臣的面许诺出来,实在令人惊叹。
想他半月前才被赵王迁当牲畜一般驱逐出来,沦为天下笑柄。半月前与半月后的处境两相比较,再是不烂之舌此时竟也激动得发颤:“大王,姚贾定不辱命!”
就在他恍惚的片刻,赵政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并笑道:“那寡人就在秦国静候先生好消息了。”
这天,赵高有些心事,回家的时候也没有骑马,缓缓走在路上,一个没防备,突然和一名女子撞了个正着。
那女子今日好不容易说通阿母才能带着小妹出来走走,自是兴奋不已,正和自家小妹聊得兴起,也没注意前面有人,待跟随她们的傅母发现,已经阻止不及了。
女子眼看就要倒地,吓得几乎花容失色,“啊”了一声,便僵着身子,紧闭着双眼等待落地时的痛楚。预想中的痛没有从身上传来,待她稳住重心,才发现自己被人扶住,正半靠在人家怀里。
适才情况危急之下,赵高没顾上礼仪,下意识单手揽在人家腰上扶了一扶,谁知稳住身形后抽手不及就被傅母一把拉开:“冯御史家的长女你也敢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