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内侍,瞥向远处角落,那是方才送信而来的大夫,天子清楚,这也是王后的人。
“送来吧……顺便,问问蜀国是怎么回事,竟然这时候作乱。”
“诺。”
瞌眸。
天子对巴蜀之地的乱,并无多感。
只是像是自言自语般道:“这蜀国也富庶啊,要是拿不下楚国,就去攻打蜀国,到时让秦嬴之地也出兵,将这蜀国彻底灭去…”
“到时,册封个秦嬴国,也无不可。”
秦嬴,与申国有旧怨也。
而且秦嬴之地是周地的大夫食邑,而非国,所以若能以封国为奖赏,那秦嬴必定为天子效劳……到时秦嬴发际,成为西地大国,申国是绝对不想看见的。
瞧见那名信使低头,似思。
天子挥手。
“美人呢,寡人正好乏了。”
天色朦胧,雾霭沉沉。
今年的寒气比以往来得早,可小雪时节却诡异地温暖起来,似乎在预兆明年的大灾,小雪无雪,唯有云雾。
这使得四国交战依旧不断。
庸国——
此时庸国国君,正在庸国宫内,为夜郎的大举入侵,苦恼不已。
夜郎趁着庸国会盟天子,率先占领了先机,即使他及时返回,也慢了一步。
而庸国因为夜郎在秋分时劫掠,本就少粮,此时如何久战?
“若是再这般,不出两月,我庸国只能北退,被夜郎吞吃长江周边的山地啊……”
撤退,这是庸国君唯一的想法。
他并非胆怯,而是待时机,再侵夜郎,以牙还牙!
“报!”
“嗯?”
“何事,速速说来!”
还以为是前线战事,可甲兵却道:“风子求见。”
“风子……他还敢来我庸国!”
“若不是他,我庸国岂会被夜郎攻打,以至于难以度冬!”
“哼……带他进来!”
庸国君怒意升腾。
看见风允风尘仆仆而来,嗤笑道:“风子,倒是第一次见啊。”
“名声很大。”瞥了风允几眼,心头暗叹好颜色,但还是骂道:“名声大又如何,却做这等无德之事,我庸人莫非就比不得楚人,比不得夜郎人?”
“值得风子设计如此!”
“砰!”庸国君拔出腰间佩剑,指向风允。
风允对庸国君行礼。
“息怒,此番是允失算了人心,失算了蜀国。”
“哼!”庸国君自然不会杀风允,将剑狠狠一掷,剑身飞纵,插入了风允脚旁。
“那风子可有找补?”
紧盯风允,庸国君也是在示弱。
他也无奈。
夜郎之势不比庸国差,此时见得利,其势更强几分。
他求天子,可书信石沉大海。
此时风允上门,他也是气恼之后,无奈而为。
“有,允欲一举退蜀、夜郎两国之军,安定西南四国,但需借庸国国运,方能成大势。”
“退蜀国和夜郎,借我庸国的国运?”
庸君哼笑。
“蜀国攻打的又不是我庸国,为何要我庸国出力,这是风子自己的事情吧!”
风允颔首。
“允为近圣,习人族之玄道,面对两国之战,需借人道之势,方御大势之行。”
人族之势,风允能从庶民之中凝聚,但是初来巴庸之地,他没有那么多时间。
寻常两国之君,是最快的方法。
“巴国,允与巴君有一面之缘,已书信,若巴国同意,巴相印不日即达。”
听闻巴国也或参与,庸国君这才缓和。
“好,那先说来听听,风子要如何借,又如何退战?”
风允不做隐藏。
“天寒地冻,人自不战,还请庸国君告知上下,一月之后,大寒将至,速速退兵,以冬藏而养人体,方为人族生养之道。”
“天寒地冻?”庸国诧异。
风允颔首。
“我在楚国得部分《周易》,其中有一卦,名巽,上风下风,无孔不入。”
玄气微动,本温暖无风的宫殿内,却突然冒出一阵寒风。
寒风冷冽,惊得庸君一抖。
那旁边矮桌上的酒尊都倒落在地。
殿外的甲兵闻声,纷纷围来。
见殿内狂风大作,还以为是风允欲伤庸君。
长矛纷纷,青戈锐利。
“慢!”
“退去!”
寒风冷冽,一宫殿之风,让庸君牙齿磕碰,面色畏寒。
“如此寒风,如何能不退呢?”
“哈哈,风子好异术,但要刮动四国之地,可不易啊,是要国运支持。”
“来人,布帛,寡人书之,令风子为国相,主风祭之事!”
风祭。
对天地异常之事,以祭祀而行,方能合乎人心。
此时庸君已经认同了风允的想法。
“轰!”国君大印,庸国气运与风允勾连,但要用时,还需庸国君首肯。
风允对庸君一礼。
“楚国之事,允本之欲治瘟疫则离。”
“但天子以令,灭楚人,此番却不为人道,允方行破军事之策。”
“此番高估了人心,不差天时,以至战火四起,是允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