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他为了复活……不,创造我最终需要付出的代价。”
“看吧,生命会融入这个如同梦境般不真实,充满了反常识的世界中,生与死的界限在这里会变得模糊起来,他们每一次从梦中‘醒来’,形体都会因为自我观测与梦幻无逻辑的现实相矛盾而崩溃,而当这些失去形体的思绪又一次陷入了混沌,他们又会相互聚合重新‘活’过来,继续用混沌的思绪肆意修改现实世界,就算宇宙突然落入零下几十亿的温度也不奇怪,因为他们很可能有哪个在做梦的时候闪过了这个‘思绪’,并且忠实地在现实世界反映了出来——这在逻辑稳固的物质世界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而生活在这一方面宇宙中的人会永远游走在非生非死、半梦半醒的边界。一次醒来就意味着一段人生的结束,也意味着一段新人生的开始,他们会在永无止境的梦境中不自知地勾勒出唯心噩梦世界中的变化……”
“他最先预见到了这一结局,但当时奇迹之战已经落幕,唯心化进程已经开启,而且为了复活我,他也没有就此停止脚步的意思,转而寻求补救之道巧妙地借用了生命树的力量,形成数个锚点固定住了物质世界的稳固性,让唯心化侵蚀一直保持相对无害的状态。”
“他用这种手段暂时规避了唯心噩梦的到来,却忽略了……人们的欲望和愿望是有存在污染性的……”
“那污染一直隐藏在许愿网络的最深处,人们心中那些矛盾分裂,阴暗恶意的愿望,虽然没有得到许愿网络的实现,但却通过连接渠道一点点在网络中积蓄,保留了下来,并且借着他复活已逝之人的机会,投射到了那个通过许愿网络的伟力而凭空创造的造物之中,将其作为指定收容这些无法处理的废弃物的收纳箱。但污染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只要一两个世纪的时间,这些堆积起来的污染就会化为一个由全人类扭曲欲望构成的邪神。”
“而我想为了他一劳永逸解决所有的问题,不管是唯心噩梦的问题也好,还是扭曲欲望的邪神和他的心结也罢。为此我需要进化,突破现有的生命阶层,进化到更高级的生命层次才有可能通过重塑生态圈来处理这些问题……”
那些不断生灭的幻影和涂鸦轰然消散,稳固的全新秩序悄然覆盖了整个黑域,将这些反逻辑、反常识的唯心力量彻底驱散、镇压,当最初的秩序出现后,一场倾盆大雨随之而至,笼罩在吴铭眼前的黑雾帷幕也在同时散开,当帷幕彻底散去,雨势渐停时,一个崭新的世界呈现在吴铭的眼前。
那是一片刚刚迎来了一次降雨的广阔草原,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雨后泥土的清新味道,翠绿的草茎上还挂着滴滴水珠,天空仿佛被刚才那场倾盆大雨洗刷,显得无比湛蓝,透亮而纯净,清脆高鸣的虫鸣声时不时在草丛中响起,略带潮湿的微风拂过草原和吴铭的皮肤,这种置身大自然的感受忍不住让他感觉到一丝心旷神怡。
“这就是你准备重塑生态圈的理由?”吴铭在草原上搜索不到灾厄母体的身影,也看不到伊丽莎白等人后,只能无语地翻着白眼摊了摊手,“这跟为了避免一个人拿枪自杀,就抢先把他击毙有什么区别?”
“我不在乎你的看法,只要能帮他分忧解难就行。”周边传来的声音渐渐远去,吴铭看到整个天空和身边的空旷空间似乎布满了半透明的裂纹,接着在噼里啪啦的清脆破碎声中,仿佛玻璃碎片般的空间纷纷脱落下来,露出了如墨般深邃漆黑的空间,而那空间之中睁开一只只血红的竖瞳带着冰冷、毫无感情的目光打量着他,“时机已到,该动身了……”
“今天,过去威胁他的邪神和唯心噩梦将会被永远埋葬在这里,这片大地会迎来一个崭新的时代,我会让他在新世代中永久的生存下去,哪怕只是亿亿万分之一的概率,在跨越漫长悠久的时光后,他终究能和日思夜想的人重逢,填满心中的缺憾,然后迈向新的未来……”
深邃裂缝空间中的那些血红竖瞳正在一只只合上,灾厄母体的声音也在逐渐变得缥缈,远去,她似乎正在离开这里,可这个时候吴铭却突然大喊一声:“朋友!停一停停一停啊!我还有点疑问!”
“我现在很好奇你究竟算是什么?一个被邪神占据的躯壳?孕育万物的生命母树?还是罗萨所复活的已死之人?”
血红竖瞳短暂停止了闭合,灾厄母体有些模糊的声音响荡起来:“三者都是……也都不是,我体内孕育着一个迟早苏醒的邪神……吞噬生命树后也获得了她的部分权能……同时,我也是他亲手创造,自我意识中留下了两条指令的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