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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邦昌成为榜眼的那一刻,卫如意差点儿高兴地晕倒了过去。
当日夜里。
卫渊的大姐与二姐,各自带着一家子人,去了侯府相聚,大多数人都喝了酩酊大醉。
尤其是卫渊。
当初盛长柏考中进士的时候,卫渊都远没有今日这般失态。
毕竟,盛长柏不是卫渊的亲外甥,张邦昌是啊!
今日,众人都是住在了侯府里。
待他们相继去休息时,有着醉意的卫渊将张邦昌叫到了书房里。
卫渊高兴地拍着张邦昌的肩膀,大笑道:
“好小子!不负众望!给舅舅我狠狠争了口气!”
张邦昌不卑不亢的作揖道:“多亏舅舅了。”
卫渊摆了摆手,“按理说,你以榜眼的身份,注定是要去翰林院修书,作为将来的宰相种子培养。”
“但是,你成为榜眼,京城中注定少不了风言风语,你将来若想有条通天之路,就绝对不能留在京城!”
张邦昌并未感到意外,实际上,在他成为榜眼的那一刻,就已经预料到自己接下来的路了,
“舅舅是想让我去北地?”
他要是继续留在京城,承受着风言风语,就别想养什么资历与名望了。
倒不如一开始就外放,在外地做出一番政绩之后再回京城。
届时,谁也不能阻碍张邦昌的升迁之路了。
而他猜测自己接下来是去北地,是因为,在北地,尤其是代州那一块,卫渊的名声都要盖过皇帝了。
卫渊的势力,也早已渗透到了北地的任何一个角落。
但,卫渊的回答,却让张邦昌感到很是意外,
“去延边,从一县长官开始做起,三五年之后,我会让西部大营几名死士犯点事情,你借此为由,参到我的头上来。”
“自此以后,与我‘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张邦昌苦笑一声,“舅舅,这样不妥,且先不说那几名死士倘若让我娘亲知道此事,怕是要将我的腿打断了。”
卫渊沉声道:“必须要如此,如今,你舅舅我以位极人臣,朝廷,绝不可能容忍一个与我有密切往来的文臣登上宰执之位。”
“你与盛长柏不同,盛长柏是王安石的弟子,说到底,盛长柏与他,远比与我要亲,可你是我亲外甥,这关系,注定打不断。”
“你必须要摆出一副与我势同水火的模样,如此,你才能在未来的岁月里,成为宰执。”
“不仅如此,今后,你要事事依从王安石,事事与我作对,事事听从那些文人士大夫的话。”
“只要你成为宰执,我侯府与你张家,才能互帮互助,屹立不倒。”
“今日,舅舅说的这些话,你要烂在肚子里,哪怕是你娘,你父亲,你舅妈,你将来的妻子,都不要说出去。”
“你我两族未来半数气运,就要交托在你的手上了!”
让张邦昌成为榜眼,只是卫渊对未来局势布下的棋子之一而已。
俗话说,盛极而衰。
卫渊不想,也不会让冠军侯府发生这样的事情。
所以,一些谋划,从现在,就要开始了。
张邦昌郑重作揖道:“请舅父放心,甥儿一日不登宰执之位,一日,就与舅舅或壮哥儿,势同水火,不死不休。”
说罢,张邦昌写了一封信,这封信上,刻上了他的印章,上面的内容,是他与卫渊的今日之盟。
舅甥关系固然牢固,可假戏真做的人太多,为了防止将来有何变故,或是张邦昌要让自己的舅父放心,总之,不论任何原由,那封信,他交给了卫渊保管。
等同于是将身家性命,都交给了卫渊。
他相信,自己的舅父,绝不会害自己。
然而,卫渊接下来的做法,也很让张邦昌惊讶。
只见卫渊看了那封信之后,竟是直接将信纸付之一炬,
“你我舅甥,无需如此。”
“若将来,冠军侯府遭难,我也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因为,你是我亲外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