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仁先抬头,静静地看着他,过了片刻,嘴里才崩出那么一句话来,
“你小子,还真是年轻啊。”
卫渊道:“老将军是当世英雄,我会给你留个全尸,不然活下去也只是受辱而已,如何?”
耶律仁先点点头,“多谢。”
卫渊将要起身,耳旁又传来他的声音,
“且慢。”
卫渊看着他手里的兵刃,好奇道:“老将军对自己下不了手?”
耶律仁先摇头问道:“我只是在想,像你这样的妖孽,最终会是怎样的下场,生路,又在何处。”
听到这番话,卫渊心中一动,重新端坐在椅子上,正色道:“老将军,有话直说吧。”
耶律仁先道:“若你收复燕云十六州,你便真的没有活路了。”
卫渊笑了笑,“明白了,老将军放心,当年我大周太祖皇帝定下的蚕食燕云十六州之计,不会有人动摇。”
耶律仁先一愣,道:“你还真是想得周全。”
卫渊起身郑重作揖道:“老将军,一路走好。”
耶律仁先无言。
待卫渊离开此间之后。
忽听耶律仁先大笑两声,“卫渊,可莫要忘了,与老夫的约定!”
约定?
什么约定?
艹!
卫渊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再来到大堂处,却见耶律仁先已自刎而死。
卫渊气急败坏道:“我好意留你全尸,你用心当真歹毒!”
“来人,将耶律仁先五马分尸,千刀万剐,烈火焚身,取其骨灰,镇于寺庙之下,本帅要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卫渊罕见的暴怒。
当然那句话,传到了赵曦的耳朵里。
再加上不打算收复燕云十六州,教赵曦做事等等,君臣,岂能不离心?
嘉佑八年,十月初旬,卫渊彻底收复失地。
与此同时,赵曦一边命朝臣拖着辽国使者,一边催促卫渊继续进军,挺进燕云十六州。
十月五日,耶律义先撤兵。
十月中旬,卫渊接到旨意,以准备物资为名,暂缓出境。
赵曦在拖着辽使,而卫渊,也在拖着天时。
只要下了雪,就进不了军了。
燕云十六州,自然也无法收复。
十月二十日。
汴京。
宣政殿里,赵曦看到皇城司指挥使燕达前来,迫切询问道:
“冠军侯出兵了没有?”
闻声,燕达跪地叩首道:“冠军侯说,北地下起了大雪,数十万大军多来自南方,无法忍受北地寒冷,故而无法进军。”
无法进军?
等了这么久,却是这么一个结果?
“朕不是发了几批棉衣吗?燕云十六州.这么好的机会,卫师为何不进军?为何啊!”
赵曦隐隐有些动怒的迹象。
燕达不敢言语。
这时,站在一旁的王安石朝着赵曦使了个眼色。
赵曦无奈先让燕达退下。
待整座大殿,就只剩下他们二人时,赵曦才闷闷不乐道:
“王师,朕就不懂了,辽军精锐全部丧命,就连耶律仁先也死了,此刻进军燕云十六州,乃最好时机,待将来辽军恢复元气,再想收复,可就难上加难了!”
王安石道:“陛下,您先看看这个。”
说着,递给赵曦一张劄子。
赵曦打开来看,眉头微微皱起,
“这明显就是耶律仁先的离间之计,朕岂会中计?”
王安石语重心长道:“是离间计不假,可卫侯与耶律仁先单独相会,也是事实。”
赵曦道:“你什么意思?怀疑卫师有叛国之心?”
王安石连忙作揖道:“臣绝无此意,只是眼下将入寒冬,大军不宜继续推进,国库耗空,倘若收复燕云十六州之战,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役,只怕,会使我大周陷入泥潭,进退不得。”
赵曦本要出口反驳,可认真一想,的确如此。
“卫师明明可以早些结束中原之战,收复失地,他为何要拖那么久?”
“朕不明白,不懂!”
说到这里,赵曦怒气冲冲道:“就算不打,也得再拔辽国一层皮,告诉他们,割地赔款,否则,我大周将士,绝不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