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他突然大笑两声,道:“几日不曾与你对弈,这棋术怎的愈发臭了?与你对弈,无甚快感,拿酒来!”
闻声,沈青愣了愣。
倒是站在一旁的‘师侄儿’看到卫渊皮开肉绽,露出骨髓的伤口与听到他那豪迈的笑声时,眼泪当即止不住的流下来,旋即冲到房间外面,大声道:
“卫帅要吃酒!”
吃酒?
“俺这就去拿!”
就见一名代州将领飞快去拿酒。
没过一会儿,那师侄儿就拿着酒端到卫渊跟前。
卫渊举起酒坛,抬手就饮。
医师专心致志的开始刮骨疗毒。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痛楚,似化作一团团火焰,要将卫渊从内而外,燃烧殆尽。
恰巧这时,有酒水入腹,将那种无法压制的火势扼制。
“好酒!”
顷刻之间,卫渊竟是将半坛酒水都喝进腹中。
这一刻,那师侄儿的眼神忽的恍惚起来。
尽管在军中也有些时日,见到了一些不同于读书人的真汉子。
但是,像卫渊这样的英雄豪杰,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怪不得,京城里不少女儿家,都羡慕张桂芬,能嫁给这样的一个男子。
起初,他还以为,是卫渊攀上了张家,进而发迹。
如今看来,英雄就是英雄!
没过一会儿,已侵入骨髓的鸠毒,便已被医师刮了个干干净净。
鲜血流了整整一盆。
换做旁人,只怕早已昏死。
但卫渊,凭借着自身强大气血,却硬生生撑了过来。
“英雄。”
师侄儿此刻内心极其震撼,有千言万语想要述说,然而,话到嘴边,却只说出了那两个字——英雄。
“卫侯,在下现在要为您缝合伤口了,这个过程,仍旧有些痛楚。”
医师缓缓开口。
卫渊道:“且慢。”
稍后,众人就见卫渊又饮了一口酒,这时,酒坛里的酒水也就剩下个三分之一。
卫渊又将剩余酒水,全部浇在伤口之上。
酒水与不断往下滴落的血液融为一体。
刺激带来的痛楚,让卫渊险些绷不住。
他看了一眼医师,笑道:“不愧是烈酒,来,缝伤。”
医师脸色凝重,手指不敢有丝毫抖颤。
他为卫渊缝制伤口用的线,是用猪肠做得线,有助于伤口的愈合。
待缝制完毕,医师又将止血化瘀的草药轻轻敷了上去,用纱布绑住,随后,喘出一口浊气,叮嘱道:
“卫帅,在下这辈子,从没见过像您这般的英勇之士,在下钦佩。”
“然,鸠毒虽已祛除,可毕竟受了刮骨之伤,切记,半年之内,都不可动用此臂。”
卫渊点了点头。
下一刻,他竟是大笑两声,轻轻活动了那手臂,笑道:“辽贼,始终上不得台面,就连淬毒这样的肮脏计谋都用上了。”
顿了顿,他看向沈青,“拿百金来,赏赐给这位大夫。”
医师道谢之后,开口道:“卫帅,您现在需要休息.我这师侄儿精通医术,不如让他暂且跟随在卫帅身边,负责观察卫帅您的伤势如何?”
师侄儿当即开口道:“师叔.您.”
医师拽着她的胳膊,示意她莫要多言。
卫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忽将他的发簪取下。
顷刻间,一头披肩长发落下,配合他那白嫩脸颊,瞬间就能让人意识到,他并非是男子。
沈青皱眉道:“军中怎有女子?”
那女子与医师当即跪倒在地,陆续道:
“卫帅恕罪!”
“请卫帅恕罪,我这师侄女自幼就对医术感兴趣.”
“她跟在老朽身边,一是想为我大周浴血沙场的将士治伤,为国朝贡献绵薄之力,二是想跟在老朽身边,多学学疡医之术。”
“望卫侯恕罪啊!”
卫渊没有理会那老朽直言,而是用手指捏住那女医的下巴,左右瞧了瞧,道:
“本帅负伤期间,就让她守在本帅身边吧。”
说罢,他转身走出屋外,朝着守在屋外的诸多将士大声笑道:
“医师妙手回春,本帅已然康复,体内劲力充沛,你们几个小子,谁敢上前来,与本帅比划比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