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就连齐衡这样的男子,内心里,想的更多的,还是自身功名。
怪不得前朝时期,被世人誉为诗圣的杜甫就曾写下过那么一句话,【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而这话,张桂芬也只能在心里说说。
毕竟,她也属于‘朱门’里的子女。
但或许因为从小的家教不同,也或许因为,与她最为亲近的两个男人,卫渊与张辅,都是那种忧国忧民,甘愿为国戍边,不惜辛劳的人物。
所以,在她心里看来,正因为自己是‘朱门’子女,才更应该去关注那些,即将被‘冻死的贫骨’。
——
皇城,宣政殿里。
太子赵曦正在看着最近八百里传来的加急战报,是关于大名府的情况。
此刻,六部尚书、范纯仁、韩章等一众擎天柱石,都端坐在赵曦身前。
过了会儿,赵曦将战报放在案桌上,面色平静地询问道:
“诸位,这份战报,想必你们都看了吧?你们觉得,秦振能赢吗?”
能赢吗?
这谁敢说啊?
但是,自朝廷决定,要增兵大名府,想要在那個地方击溃辽军部分主力之后,他们就一直在等着大名府那边的动作。
如今,秦振主动出击,若能胜,必然振奋民心。
“殿下,胜败如何暂且不论,但是依老臣来看,此战必须要打,而且,我军也必须要主动出击,不能再一味被动挨打了。”
韩章缓缓开口。
自辽国南下以来,周国的军队,就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
如今,各地方军队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确实该主动出击了。
倘若大名府战役功成,则可化被动为主动,然后全面反击。
“好,既然你们觉得,这仗要打,那就让秦振放开手脚去打!”
赵曦虽然年龄还小,也或许是没有亲眼目睹什么战争。
但不管如何,他是一位不怕打仗的储君。
顿了顿。
皇城司都指挥使燕达缓缓开口道:“殿下,根据我司吏员传来消息,远在江南的卫侯,不日前给秦振将军写了封书信。”
“信中的内容,是想提醒秦振将军,某要因小失大,大名府一战,应当要谨慎而为,切勿过于激进.”
范纯仁好奇道:“什么叫做激进?”
燕达作揖道:“回范相,下官也不知什么叫做激进.但这是卫侯原话,下官也只是叙述而已。”
赵曦脸色激动道:“卫少傅真是这样说的?”
见状,韩章开口道:“殿下,卫侯不在大名府,不清楚那里的情况,卫侯是极力反对遥指前方战事之事,如今,他远在江南,不在朝中任职,却过多干预大名府之战役,实在不妥。”
他这么说,是不想因为卫渊的一封信,而使秦振出现犹豫不决的情况。
这是为将者的大计。
此刻,朝廷的态度,要极为鲜明,必须要全力支持秦振的决断。
否则,今后再有什么战事,卫渊一封书信过去,领兵的将领就要听从他的意见,这像话吗?
原本,听到卫渊给秦振送书信这事,赵曦是有些犹豫的。
打仗这事,他这个监国太子,无条件信从卫渊。
因此,他心中产生一个想法,那就是让秦振莫要着急。
但听到韩章所言,他深以为然。
“卫师常对我说,将领行军在外,京城却有人对前方战事指手画脚,不利将领作战卫师给太子写信,想必也是出于好心。”
“但这也有些遥指前方战事的嫌疑了或许,卫师有些着急了。”
想到这里,赵曦正色道:“告诉秦振,不惜一切代价,打赢首战!要赢!”
倘若大名府首战失利,对于全面抗战,定会造成难以想象的影响。
待众人议事后,有名御史大夫来到殿前参奏,说是忠勇侯府有结党之嫌。
此话一出,包括韩章、赵曦在内,都是眉头深皱。
这都什么时候了?
说是火烧眉毛也不为过了。
而且,辽夏南下,卫渊革职,张辅遇刺,这几件事,都是紧密连在一起。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针对忠勇侯府?
赵曦将那御史大夫唤到殿里,问道:“卫侯远在江南,又犯了什么错?”
那名御史大夫跪地叩首道:“殿下,不是卫侯,是雁门郡夫人。”
忠勇侯夫人?
赵曦险些被气乐了,“你倒是说说看,那雁门郡夫人乃是一介女流,她如何结党营私?”
御史大夫作揖道:“官家龙体欠恙,国朝动荡不已,值此关键时刻,那雁门郡夫人竟在楼肆中宴请勋贵子女,意欲何为?请殿下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