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巴不得你舅舅彻底倒台,巴不得要让我大周永远被敌国欺负。”
听到这里,明兰也多愁善感起来,
“旁人只见到了舅舅的风光,他们从不想,舅舅有今日,是靠着他一刀一枪厮杀得来。”
说到这里,她将头发上的一支簪子取下,蹲在端坐在石凳上的张桂芬身前,双手握着簪子,眼睛有些湿润的开口道:
“我自记事时起,从未见过舅舅,我娘亲总是对我说,舅舅是一个天才,无论读书,写字还是习武,都比常人优异。”
“我娘还说,我舅舅因去参军,也并未见过我,可总是向我娘写信,那些信我都看过,舅舅每个月都会写几封。”
“信里写得都是关于我的事情,舅舅在信里问我娘亲,我会不会走路了,会不会说话了,平日里是不是挺调皮捣蛋的,还说想要见见我,抱抱我,说他的外甥女,将来一定是天下第一美人”
“起初,我娘并未将舅舅写的信告诉过我,直到有一次,有位将军向我娘亲送了舅舅买的这支簪子,说是要给我的,那一次,除了簪子之外,什么信都没留下。”
“当时我还小,不懂事,等大了些我才知道,那时舅舅身陷囹圄,朝不保夕,却仍想着,要送给我这个素未谋面的外甥女一支簪子。”
“我舅舅我舅舅是全天下最好的舅舅”
说着说着,明兰竟是落下两行热泪。
张桂芬将她抱在怀里,“怪不得,我送伱那么多名贵的簪子你都不带,偏偏要带你舅舅送你的这支簪子。”
——
嘉佑七年,十月初旬。
辽帝耶律洪基昭告天下,任命耶律仁先为帅,完颜乌古乃为副帅,号百万雄狮,攻打代州。
同月初十,李元昊命李谅祚为帅,率领三十万雄狮进攻贺兰山。
十月十三,种谔率第一军下辖三师驻军贺兰山,部署防御工事。
十月十四,康国公韩绛率延边第二军驻扎在长城岭,与第一军互为犄角之势。
十月十五,第三军第七、八师进驻十里井,大战一触即发。
十月十七日,雁门之战爆发,代州团练使梁达亲自镇守雁门,严防辽军进犯。
彼时,汴京,朝殿之上。
太子迟迟未至。
百官议论纷纷,
“辽国究竟派了多少军队?”
“不是说百万雄狮吗?”
“笑话,他们也能拿出百万雄狮来?”
“昨日我问过韩国公了,他说,最少也有五十万大军。”
“五十万?嘶!”
“.”
辽夏的动作太快了,直接将他们给打懵了。
谁能想到,辽夏两国的军队,能以这么快的速度就来了?
他们还以为,至少还要僵持一段时日,战争才会爆发。
就在他们议论期间,一脸肃穆的英国公张辅与辅国公、韩国公等一众握有实权的老牌国公缓步迈入大殿之内。
见状,原本许多惶恐不安的官吏,在这一刻,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心里轻快不少。
“英国公来了。”
“见过英国公。”
“见过诸位国公。”
“.”
不少文臣朝着他们深深作揖。
也就只有到了战时,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他们才能对这些拥有着爵位的武勋礼敬有加。
大周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在战争期间,各武勋先上先死。
范纯仁朝着张辅深深作揖道:“见到您老上殿,我也便放心了。”
这一刻,所有人都视张辅为镇国柱石。
似乎有他在,无论辽国攻势有多狠、多猛,都无所谓。
张辅当仁不让的站在武勋队列首位,向范纯仁点头示意,随后,就有太监搬来一张椅子,让他坐下。
在大周,只有两个人上朝,可以享受坐椅子的权力。
一位是韩章,另外一位,就是张辅了。
就连如今的宰相范纯仁都没权力坐椅子。
待张辅落座,便随之闭上双眼,似是摆出一副不问世事的态度。
也不知过了多久,主持朝会的太子仍旧未来,一些官吏不由得着急起来,
“王尚书,您与太子亲近,太子怎么还没来?”
“是啊,这都几个时辰了.”
“太子虽年幼,可毕竟身为监国,大朝议迟到多有不妥啊。”
“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商议出个法子,如何抵抗辽夏两国。”
“.”
这几日,皇城司依靠着监国令,在京城杀疯了。
辽夏密探、与两国有着亲密接触的官员商贾等,上百人尽数被诛。
让原本有些浮躁的汴京,彻底陷入不安当中,尤其是,如今战争已经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