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颢站在他身后,“约莫着要指责西夏背后捅刀的行为。”
卫渊摆了摆手,“将这些尸体烧了吧。”
随后,他便返回马车里。
林兆远跟随着他的脚步,询问道:“侯爷,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卫渊道:“不然该如何?我们明知是西夏所为,但是一切罪证都指向辽国,若是追责,岂不正中了李谅祚下怀?”
“让本侯不解的是,李谅祚为何偏偏选择在这个时候对本侯行刺?耶律信先与辽国都不是傻子”
“这个李谅祚,行事愈发让本侯瞧不懂了,可惜,曾经那离间计,未能在李谅祚身上奏效。”
“此事,我会写劄子,如实向官家禀报,至于朝廷要怎么做,且随他们去吧。”
闻声,林兆远点了点头,旋即,指挥着虎卫将那些尸体焚烧殆尽。
有刺客要刺杀卫渊的事情,他们早就提前获知。
让虎卫远离,是他们引蛇入洞的计划一部分。
但是,当得知刺客欲要刺杀卫渊那时起,林兆远的心里就充满了困惑。
按理说,此事不该绝密吗?
为何轻松就能让自己知道?
而且,这些似乎明知自己必死却又甘愿赴死的死士,实在过于蹊跷了——
西夏,兴庆府,李谅祚家中。
耶律信先已在此处小住几日,近乎将李谅祚的宅院都逛了一遍,愈发好奇道:
“李兄这座宅院,是按照周人的宅院布局建造,以李兄的身份来说,当真是难得。”
李谅祚笑道:“周人羸弱,但文化强盛,值得借鉴。”
耶律信先笑道:“想必此刻,我派出的那些死士,已经行刺卫渊了。”
李谅祚道:“耶律兄认为,会行刺成功么?”
耶律信先摇了摇头,“卫渊乃万人敌,区区一些刺客,只怕难伤分毫。”
闻言,李谅祚难掩失落。
耶律信先又道:“你我两国合谋刺杀卫渊,本就不是为了真要成功行刺于他。”
李谅祚点头,“行刺卫渊,只是個引子,他做梦也没想到,你所派出的那些刺客,真就是你们辽人。”
耶律信先笑道:“即使他信那些刺客是辽人,可天下人又都不是傻子,我怎会派遣辽人行刺一名位高权重的周国侯爵?”
二人相视一笑,一切皆在不言中。
他们口中所说的引子,其实是个导火索,这个导火索,将会间接酝酿成战争。
倘若大周指责辽国他们行刺卫渊,辽国自然会让他们拿出证据,但如果将那些刺客是辽人身份为证据,辽国肯定会倒打一耙,说周国这是诬陷。
毕竟,真要是想行刺一个人,为何要派能直接联想到自己的杀手?
派一个不相干的岂不更好?
倘若大周说是西夏派遣的杀手,那么西夏完全有足够的理由说这是周国故意栽赃陷害。
刺客是辽人,与我们西夏有何关系?
所以,无论周国如何做,都是一个错。
而这个错误,可以视为发动战争的理由。
倘若周国将此事视若无睹,那么,他们就会散出卫渊被行刺,但大周朝廷却无任何重视此事的消息。
卫渊是谁?在国内享有着崇高的地位与威望,更是被许多大周百姓认为,是大周的脊梁。
他被行刺,朝廷不闻不问,再加上他被官家革职,很难不会被大周的百姓多想。
一旦有了阴谋的意味产生,就意味,大周的社稷出现了不稳定得因素。
这也是为什么,李谅祚他们,将卫渊当做了行刺的目标。
成功与否并不重要。
这是阳谋,就连卫渊这个随时都感觉,战争会来临的武勋都不曾意识到。
大周境内的那些士大夫们,即使一个个再跟人精似的,只怕也难有预料。
而且,阳谋本身便无解。
只要大周做出有关此事的任何表态行为,完全就会被辽夏两国牵着鼻子走,最终,陷入到战争的泥潭里。
从目前来说,卫渊这个导火索,很‘合格’。
——
嘉佑七年,七月初旬。
汴京,忠勇侯府。
张辅夫妇,卫恕意夫妇、卫如意夫妇,还有昌哥儿、木哥儿、明兰等人,此刻均在一间极为宽敞的屋子里有说有笑着。
除了卫渊之外,几乎将卫家在京城里的至亲都邀请了过来。
无他,只因今日乃是壮哥儿与静姐儿的抓周礼。
这是两个孩子周岁礼当中极其重要的一环。
首先是身为大姐的静姐儿抓周。
此刻,静姐儿正安详的坐在宽阔的床榻上。
身边许多亲人都围观着她。
没过一会儿,就有婢女送来印章、儒、释、道三教经书,笔、墨、纸、砚、算盘、钱币、帐册、首饰、花朵、胭脂、吃食、炊具以及刺绣用具等等。
张桂芬亲自将这些物甚摆在静姐儿身周。
与此同时,明兰等人便是议论起来,
“也不知静姐儿能抓到什么?”
“静姐儿一向恬静的很,或许会抓到一些经书?将来做个知书达理的女子?”
“咦,不对,舅妈怎么还放了一把木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