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志道:“那又为何向下人说,是去樊楼?”
卫渊道:“不怕与不想多生事端,是两码事。”
“我自是不担心伱嫂子会寻我麻烦,倘若事后她去光云台中找魏行首怎么办?”
徐长志笑了笑,“卫兄还真是怜香惜玉。既去广云台,不叫着大牛?你不怕这厮知道了你不叫他,会心生怨怼?”
卫渊道:“大牛心属辅国公家的女儿,这是京中众所周知的事情,这段时日,他最好还是老实些。”
不然,若是让辅国公父子知道了,只怕会更不待见陈大牛。
“据说昨日回京后,陈大牛拿着从延边带来的一些土产去拜会辅国公。”
“原本秦振那厮亲去迎接,结果看到大牛带来的那些土产后,直接闭门谢客,甚至最后还动府里的侍卫将大牛赶了出去。”
徐长志边走边说道。
卫渊哼了一声,“你要不说此事也就罢了,你这一提,就连我都觉得丢人。”
“大牛带的那些土产,都是一些价格低贱的吃食,像是辣子、安石榴。”
“去拜会堂堂国公,这些物甚,能拿得出手?辅国公又爱面子,没直接翻脸,已经是给大牛面子了。”
徐长志哈哈大笑道:“是给你面子才对。”
陈大牛虽然没有爵位在身,但毕竟是武将中的后起之秀,跟着卫渊,可谓前途无量。
按理说,他与辅国公家联姻,其实是可行的。
辅国公那边最近也有松口的意思。
但陈大牛真的太会办事了,他甚至都觉得,他带着的那些土产,很有心意
来到广云台,卫渊直接要了一個包间,想要图个清静。
随后,又找来五名歌姬舞女,吹拉弹唱舞样样都有。
除了这五人外,还有魏行首与兰儿负责服侍他们二人饮酒。
像卫渊这么大手笔,两个人,一个雅间,还有七名艺伎,可谓是大手笔,一般人都消费不起。
魏行首与卫渊许久未见,二人今夜再次相见,瞬时相逢一笑,一切皆在不言中。
随后,魏行首便跪坐在卫渊身旁,为他倒了杯酒,语重心长道:
“卫侯爷,您自成婚之后,便没再来过,今夜怎会有空过来?”
卫渊笑道:“怎么?不欢迎我来?”
魏行首连忙摇头道:“卫侯爷说笑,奴家期盼您来已久,都要相思成疾了。”
这番话,只能信一半,她确实有想过卫渊。
但每一次有想起的苗头,都会被她狠狠地扼杀在摇篮里。
因为她清楚,她只是个艺伎,充其量也就比娼女要高一等,比之正儿八经待字闺中的小娘子那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就凭这身份,哪怕是赎了身,也不可能入忠勇侯府的大门。
就算是卫渊可怜她,答应她会可进侯府,但大概率也不会有名分。
毕竟,侯府的那位侯夫人,可是将门之女,全京城的女子,哪个不是又敬又畏?
“还记得我与你说的那个王安石?最近他可有来广云台?”
“或者,你有听说过什么趣事?”
卫渊好奇询问。
魏行首摇头道:“最近来的都是武勋与一些富商.至于文官老爷们.倒是不曾来我们这儿了,就连一些熟客也不见了踪迹。”
听到这里,卫渊其实倒也能理解。
如今两相之争如火如荼,士大夫们,谁还敢来广云台寻消遣?
文人墨客来这里叫做风流。
已经有功名的官吏来这里叫私德有损,在这么关键性的时刻,一旦传出私德有损,政治前途就尽毁了。
但卫渊与徐长志都是武勋,他们不仅可以正大光明的来喝花酒,甚至是夜不归宿,也没人会说什么。
总的来说,读书人束缚太多,但是地位高,武勋束缚少,但是地位低。
见卫渊沉默,魏行首也并未没话找话,只是尽心尽力的服侍好他。
一旁,徐长志突然询问道:“卫兄今日心情似有些沉闷,为何?”
卫渊叹道:“还不是为了延边军改一事。”
徐长志皱眉道:“官家未应允?”
卫渊点了点头,“官家若是应允,我也不必愁闷。”
徐长志道:“卫兄为何执意军改?晚个几年,再去做这件事,也不算迟啊。”
不算迟?
卫渊看了他一眼,露出困惑的神情,“怎么连你都这样认为?”
徐长志应声道:“不只是我,包括大牛他们,也都觉得,卫兄似乎事事都很着急。”
“韩相与文相有意军改,是要在此事上做文章,相互倾轧,卫兄何苦呢?”
卫渊正色道:“西夏成立六大军司,辽国在大同府一带驻扎三十万铁骑”
“官家一旦.新主年幼必被外贼欺辱,此刻不做应对,届时,雁门、贺兰山,一旦失守,我大周,将如粘板上的鱼肉!”
前世历史上靖康耻的惨剧,可谓人间炼狱。
他担心,这一天,会提早出现。
因为辽夏两国自有贩卖铁甲的生意之后,一切行为,太不寻常了。
似乎已将张开倾盆血口,要将大周吞入腹内了。
徐长志笑道:“卫兄言重了,辽夏即使有谋,只怕也是小打小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