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兰嬉笑道:“娘亲说的是,乖弟弟,听伱姑母的话,等月份到了你就快出来吧,别让你娘亲难熬。”
闻言,张桂芬与卫恕意都是相视一笑。
——
卫渊亲去官驿见李谅祚。
二人距离上次相见还不足半年。
那次,李谅祚在京城丢足了脸面,这次,作为战败国使者前来求和,只怕脸面也很难保住。
卫渊本以为,李谅祚会对他冷眼相待,毕竟,此人年少成名,在国内呼声越高于李宁令哥,此番身为战败国使者,面对卫渊,又怎能轻易放下一身傲骨?
然而,让卫渊感到意外的是,这一次见到李谅祚,对方竟是主动将姿态放低,深深作揖道:
“卫兄,半载未见,你可是风采依旧。”
卫渊看着他,发丝间掺杂着几缕白发,少年白头,怕是经历了极大变故。
“听说李宁令哥孤军深入我大周腹地时,你曾上书你的父皇,要求李宁令哥迅速撤军,但是被你父皇拒了?”
听到卫渊问话,李谅祚的神情并未有太大波动,只是平淡点头,苦笑一声,
“我那位兄长指挥不了军队,可偏偏还要主动请缨”
“他自领兵抵御你们周军的那刻起,我就已料到今日之情势。”
卫渊微微皱眉道:“既如此,你明知此来不会有丝毫利处,为何还要来?”
李谅祚长叹一声,“如有可能,谁愿意来?”
顿了顿。
李谅祚命人端上几盘小菜与酒水,与卫渊相对而坐,正色道:
“谈谈条件吧。”
卫渊点了点头,“你们贩卖给辽国三万副铁鹞子甲胄,同等数量,也给我大周,贺兰山一带,归我大周所有。”
闻言,李谅祚面露难色,“卫侯爷,卫大将军,能不能.”
话还没说完,就见卫渊已经摇头,“这已经是最低的要求了,不过分。”
“今年,你们西夏的朝贡,倒是可以减免一些,好好让你们的百姓过个年吧。”
如果真把西夏逼急了,百姓吃不上饭,就只能侵略大周了。
谁也不想让战事继续发生。
李谅祚正色道:“一万副铁鹞子盔甲,贺兰山、长城岭、十里井一带,都归你大周所有。”
他所说的这三个地方,原本都是西夏的边境,实际意义不大,但也聊胜于无。
失去贺兰山脉这一天然屏障,对西夏来说,也绝非一件好受的事情。
“卫兄,你们大周并无太多损失,这场战事持续下去,对你我两国皆有不利。”
“你们可别忘了,北方,还有一个辽国在虎视眈眈。”
“倘若真要掀起国战,最终得利者,只能是北辽!”
李谅祚言至于此,静静地看着卫渊。
不知过了多久。
卫渊站起身来,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你,不容易啊。”
李谅祚再次长叹一声。
西夏内忧外患,不只是受灾情况严峻,还有一个野利遇乞已生反心。
但凡再继续打下去,野利遇乞一旦造反,对李元昊政权来说,绝对是致命一击。
“就按你说的吧。”
“李谅祚,我很期待与现在的你交手,但不知你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卫渊负手而立。
李谅祚眉头一皱,脱口道:“言外何意?”
卫渊正色道:“我会命人将西夏赔偿三万副甲胄的事情传出去,但并不包含贺兰山一带疆域。”
“同时,也会将与你把酒言欢之后,削减的甲胄赔偿与你主动说割让贺兰山疆域之事公之于众。”
“并且,会有谣言说,你自觉夺嫡无望,有意投我大周。”
“当然,你也可以拒绝我大周索要的赔偿,只是,这样做得代价,是战争的继续,是会让你的父皇痛恨你不争气。”
“你也难以借这个机会踩死你的兄长李宁令哥。”
“思来想去,似乎.你没得选。”
说罢,李谅祚欲豁然起身,但却被卫渊死死按住肩膀,
“别着急,不过是谣言而已,谣言止于智者。”
“但巧就巧在,无论李宁令哥的进军路线与撤退路线,均被我大周所获知,你说,你们西夏会不会有内鬼?”
“亦或者,那个内鬼就是你?”
此话一出,李谅祚顿时脸色阴沉,
“卫侯爷,你不免太卑鄙了些!”
周军之所以能够掌控李宁令哥的行军路线,是因为皇城司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就连顾千帆这个指挥使都身负重伤。
可见,皇城司在刺探战报上面,确实下了极大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