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否将这封信,代孤转交陛下?”
卫渊道:“陛下或能再见你一面。”
邕王摇了摇头,“昔日你初来京时,是何等意气风发?当时孤就在想,似你这等英才俊杰,孤定要揽于麾下,委以重任。”
“只是你来京之后,少年意气似是没了,倒是多了几分为官的圆滑世故,没了意气,也就少了几分锐进,孤认为,不是好事。”
卫渊眉头一皱,他不明白,都到了这個份上了,邕王说这些,又有何用意?
他没有回应,而是继续听邕王说着,
“你我都心知肚明,哪怕是我被革爵,陛下只怕也不会放心。”
“他儿子的死,与我有何干系?”
卫渊脸色一变。
邕王继续道:“我不死,我的孩子,能活吗?能活得很好吗?”
卫渊默不作声。
他活着,邕王一脉子嗣,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他死了,或许陛下会顾及亲族之情,予其留有几分香火。
“将这封信,交给陛下。”
“孤这一脉,后世子孙,都会感怀你卫家大恩大德。”
邕王说至此处,突然从腰间拔出匕首,插入自己腹中。
立时流血不止。
卫渊拿起沾上血渍的信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方才,邕王拔刀速度太快,他阻拦不及。
此人既已有求死之心,无论如何,都是救不活的,也不能救。
想必,前些时日,那中山侯也是抱有着这种想法。
君臣一场,做臣子的,不让当君主的为难。
但是,希望能放孩子们一条生路。
卫渊让身旁的皇城司侍卫发射烟火信号。
是要告诉身在兖王府的燕达,此间事了。
不久。
顾千帆也来到后院,看到邕王身死,眉头一皱,向卫渊作揖道:
“马帅,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卫渊道:“命仵作收敛邕王尸身,待兖王府事了,我即刻入宫面圣。”
“至于邕王家人,暂且原地囚禁,不得出府半步,违令者,斩!”
顾千帆郑重作揖,“诺!”
随后,卫渊想起一事,看向顾千帆,笑问道:
“听说伱也是清流之后,家中出过尚书。”
“这年头,弃武从文的名门望族数不胜数,但弃文从武的,本帅还是头次见到。”
“为何来皇城司?”
顾千帆抱拳道:“于卑职而言,没什么清流浊流,都是为陛下做事,尽忠职守,便是清流。”
卫渊笑了笑,“说的不错。”
他看着仵作开始收敛邕王尸体。
心中不由得思绪纷飞。
邕王与兖王,都自诩为是清流代表。
可什么是清流?什么又是浊流?
不过都是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下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