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人虽穷,可颜面看得比命还重。
朱怀义和赵德超都是一个德性,死要面子活受罪,倔犟。
赵天柱这话完全是好意,但并不中听。
“大舅你误会了,我…”
“我没有误会,大舅明事理,知道你的好意,但咱人穷志不能穷,孩子收下吧。”
这个时候,朱怀义更是觉得外甥有情有义,将来定有大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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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礼更要送出去。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推辞好像真就瞧不起人了。
但收下这五百块钱,又于心不忍。
看着这薄薄的红包,赵天柱的手拧巴起来。
大舅家的日子他清楚。
家境比自家稍好一些,主要大舅和大舅妈身体健朗,有体力能下地干活。
这几年还种上了烟叶。
但是,几亩田地一年到头完全是靠老天爷照顾,就是丰收当年,除去全家吃穿用途,剩不下几两碎银。
长女出嫁了,儿子今年过二十一岁,退伍回来暂时在家帮衬着种庄稼。
按乡下习俗,也该成家立业,至少得订门亲了呀。
可眼下这年头,一个在家种田的农民,想找个媳妇儿光是盖婚房和彩礼两项,就能把人的腰压塌。
“大哥,这礼我收了。”
从里屋放好五千块钱走出来的朱兰瑛,看到这情形,她连忙出面解困。
说着,她拿过红包从中抽出一张揣进衣兜里,剩下的她递了回去。
“这算是外甥天柱挣到钱了,主动孝敬你和他大舅妈的,大哥收下吧。”
“这…”
“唉呀怀义,听你大妹的准没错,收起来吧。”
赵德超也开口劝道。
“好好,天柱孝顺啊。”
朱怀义眼眶湿润,右手颤抖着把钱收进包里。
“来,爸、大舅,抽支好烟。”
见父亲拿起旱烟袋,准备往烟斗里填烟叶时,赵天柱连忙递上手袋里的软中华。
两位老农民抽了一辈子的旱烟,伸出粗糙手指颤抖抖夹着细软的卷烟,十分新奇与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