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夫人微微一笑,想起李霄刚刚与自己所说,神态自若:“这些奇遇,待我们稍后闲暇时再细说,先与姐姐说说如今庐州城是什么情况?家中怎么戒备如此森严?”

华云逸见姐姐问起此事,叹了口气,略有忧愁地说道:“这几日县城中多了许多流民,我怕那些流民不知何时会闹事闯入府中盗窃伤人,就让护卫们带刀日夜巡查这府邸周边。”

“从何处而来的流民?庐州路附近的粮食还不算短缺,怎么会有如此状况?”

“这些流民都是北方逃难而来,听说黄河长江又决堤了,再加上这连年天灾不断,传言已经有百万流民南下逃命,很多都已经逃命来到我们这一带了,这城北城西最近几日也多了几千流民,而城外更甚,恐怕有数万之多。”

“如今城中不仅闹饥荒,最近听说城西那边又传出瘟疫,死状凄惨,不知是哪个驱口带进城中的,已经死了几百人整得城内人人自危,而且这日子也快到五月,到时候只怕又会是一场大旱。”

小妙站立在一旁,默默听着娘亲与舅舅的对话,在舅舅愈发低沉与充满忧虑的话语中,她逐渐揭开了这个乱世的层层面纱,对这个充满了血腥与战火的世界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

舅舅口中的驱口,就是当下这个愚昧血腥的时代中最底层的奴隶,大多都是因为元廷压迫家破人亡后只能卖身为奴,他们被视为最低贱的存在,生活如同畜生一般,没有自由,没有尊严,只有无尽的劳碌和苦难。

但他们的数量却占据如今天下一大半的人口。

姐弟之间交谈丝毫没有提及元廷,因为他们早已清楚,腐败的元廷完全不在乎这些多如蝼蚁的流民,元廷的蒙古贵族们依旧在大都之中日日纵酒高歌、寻欢作乐。

华云逸长叹一口气,面容之中的悲观之情毫不掩盖:“这城中长此以往下去,我们华家的各行各业的生意都难做,若这瘟疫流民广泛传播开来,只怕我们华家也要逃离庐州路另求生路了。”

“云逸,切莫着急,让姐姐先把这一路上的经历与你说道说道……”

华夫人轻启朱唇,将一路上的奇遇娓娓道来,她的声音清澈而又动听。小妙在一旁眼神明亮而且坚定,时不时地附和自己母亲,补充着那些令人难以置信的细节,使得整个故事更加生动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