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户氏家主俞罔说道:“叫你来不为其他,就是缙安氏三子无疾与伯女的婚事,届时德隆随我赴宴,德重守西门,你守北门,此事极为重要,可明白?”
“德”是这一辈嫡子的字号,而作为庶子的先布自然是用不得的。
“唯!”几个儿子拱手应答道。
俞罔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又看向先布,问道:“今天早些时候,你是不是在城中那处酒肆,与缙安氏的子弟起了争端?”
先布只得低头承认了此事。
“哼,不争气的东西,那缙安氏与我家互为臂助,同生共死,你不想着与之结交,竟然还薇伯女争风吃醋?真是给我丢脸!”
先布只不言语,默默承受着,他也不知道从小到大这样的数落究竟经历过多少次了。
似乎觉得数落够了,俞罔又缓和下语气,丢一颗甜枣道:“你啊,年纪也不小了,待到此番事情结束,我给你说一门亲事,卿族的庶女或者小门户的嫡女,到时候你看着挑,中意了我给你发个帖去。”
先布只唯唯诺诺地连声称是。
“好了,你下去吧,我还有事与你的两个弟弟议论。”到这,俞罔就把他打发走了。
先布无精打采地回到自己的院落,大雪仍在纷飞,渐渐将一番屋舍楼宇点缀得一片银装素裹。家仆将他迎入院中,就忙不迭地去烧火了,独留他一人在此踌躇。
他望着漫天大雪,从小被无视、贬低、冷落的种种画面一一飘过,父亲视他为累赘,直到他展现过人才能,在军中打出一番作为,才堪堪入得父亲眼中;兄弟视他为草芥,恨不能将他排挤出家门;他们哪里是家人?他们就是将他视作工具,一旦他没有了用处,先布毫不怀疑自己会被扫地出门。
此时又不禁浮现与薇姒临别的场景,那片薄薄的红唇颤动下,涌入他耳中的那句言语。
“大丈夫身居天地之间,岂可郁郁久居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