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你别一个劲儿往坑里扔木头啊,就指望把陶皿烧穿吗?”
“砾,博脱,你俩怎么又打上了?”
场面十分热闹,老者竟也呵呵呵地笑了起来,切割鸡肉时,回头竟看到自家老婆子不知何时也爬了出来,也柃了一根扫帚,稍显拘谨地帮忙清扫起来。
待一刻钟后,原本带毛又有些臭的野鸡野兔,就成了两个大陶皿内升腾着热气的肉与汤。本来仲明打算和阿耶木端出去,奈何老者这时腰杆子硬了起来,推搡着让众人在临时清扫开的空地上坐了下来,自己和老妪合力颤颤巍巍地端着两大盆摆到中间来,这才安心地在众人空出来的地上盘腿坐了下来,众人便不客气地啃起肉来。
说实在,这顿肉食并无什么调味料,至多加了些老者采摘的野菜,故还真算不得多好吃,不过老者与老妪夫妇却是吃得如痴如醉。如果说少年们都是大口吃肉,囫囵片刻就将骨头吐出,那么老夫妇就是恨不得将骨头缝隙间的肉丝都啃得干干净净。
众人就这么其乐融融地吃着,偶尔相互调侃,引得彼此哈哈大笑。席间,砾啃着根鸡腿,歪头问起老者:“我说老丈,你们经常遇到歹人吗?一遇见我们就吓成那样?”说着抱起脑袋装出惊恐的样子。
“呵呵呵,各位小壮士,真是不好意思,是老朽和老婆子眼拙,误会了各位,老朽真是心中过意不去,嘿嘿嘿,不过也正如这位小壮士所言,这山野中啊,哎,不太平。”说着,老者和老妪似乎没了吃饭的欲望,咀嚼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老丈,你们还是先吃饱来吧,等下再说这些。”仲明说着朝砾使着眼色,砾会意,只得端起手中的碗胡吃着。
“不碍事的,不碍事的,老朽老婆子都老了,食量也小了,这点够了。小壮士才是多吃点,你们吃,我给你们说道说道。”
“这山野啊,叫做雁行山,当然,这里不止一座山,而是由许许多多小山组成,这些小山上又常有结寨自保的人们,他们有的就只是自保,过着不被官府欺压的生活,但有的就坏了,经常出来劫掠,或是出去劫掠哪个领主治下的村舍,或是截道劫掠经过的商队,甚至于山寨之间相互攻打,这都是常有的事情,我们的幼子就是没在了贼人的刀下…”
老者说到这,并没有表现出哽咽或哭泣,只是说话速度变得慢了些,眼睛盯在地上一处,满是神伤,而身旁老妪却已涕泪横流。老者半转过身,轻拍老妪后背,悲伤的眼中又多了些许温柔。
“有些寨子最是没有底线,经常派出人来,三三两两,游走山林中,打劫我们这样没人肯收留的老弱,要是有食物,必被他们抢了去,敢抵抗就打上一顿再抢走食物,要是没有粮食,嘿,那就直接打上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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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老者指了指自己脸上的淤青,苦笑着说:“这就是两天前一伙贼人打的,当时这处屋舍被游荡的贼人发现了,我们手头还有些吃食,我想着没了这粮食还怎么活啊,就想瞒住,然后就吃了一顿打,最后吃食几乎被抢光了去,只留了一处没被发现…”说着,指了指先前众人进屋时看见的黍粥,又道:“就是那点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