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帆特意看了一眼字据上“房主不干涉租户任何修造事宜”,心满意足地将字据收好。
如此这般,他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干了。
“对了,你家这院墙是从哪卖的土坯,怎么都开始掉渣了,这质量实在是不咋地!”
陈长帆想从土坯的源头找一找,兴许能再寻到龟壳碎片也说不定。
“这天底下的土坯哪个不掉土?我也记不清是从哪买的土坯了,反正都是这赤尾河里的土。”
……
大河村头,赤尾河畔。
胡瓦匠刚刚拖好一地的土坯,正仔细地往土坯上均匀地撒上一层草木灰。
忽然就瞧见一道年轻人影从村子一路走来,站在自己身后看着自己干活。
那年轻人看上去颇为瘦弱,可一双眼睛却十分灵动,看着自己给土坯掺和稻草,抹灰,倒模,脱模,翻模,都瞧得仔细又认真,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
陈长帆见这胡瓦匠年岁不小,怕不是得有60岁左右,翻动这些沉重都土坯,显然有些吃力。
可这人的手法却颇为老练,那些湿乎黏腻的黏土其实很难掌控,而胡瓦匠只利用简单的模具,就将一个个土坯脱得有棱有角,如同方方正正的泥豆腐一般。
他看得出来,这胡瓦匠的技艺很高,只是年岁大了无人愿意雇他干活,所以才会选择做脱坯这种即苦累又不挣钱的营生。
“你是要买土坯?还是要找泥瓦匠?”
胡瓦匠喘了口粗气,看向陈长帆。
“老人家,你还是泥瓦匠?”陈长帆有些诧异。
“老夫我不仅是泥瓦匠,我还是……”
还不待胡瓦匠把话说完,就被一个赶着牛车过来的年轻人直接打断:
“老头,给我装一车土坯,这次给我算便宜点!一车土坯24文!”
胡瓦匠脸色一沉,“你也真说得出口?老夫这土坯用料结实,造型规整,可不是别人那些粗制滥造的货色可比的。别人卖30文一车,我才卖25文一车,已经很便宜了!”
“都是烂泥活的破泥坨子,有什么可吹捧的,别人家卖土坯还管装车,你要是肯装满我这一车,25文便25文!”
“搬就搬!老夫只是老了,又不是瘸了拐了!装一车土坯还能累死了?”
胡瓦匠被气得胡须都抖了起来,可还是舍不得这25文铜板,于是咬着牙也要做成这笔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