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郑重的欠身道:“学生记住了,定不负先生所托。”听见于谦又回复了学生和先生的称呼,蒙禹也是欣慰的笑了,于谦这样爱憎分明的性子,着实不像官场中人,可恰恰也是这样的性子,才有显得难能可贵。
蒙禹欣慰的说道:“还有一番话,是留给于大人的。”于谦立刻起身躬身道:“学生静听先生教诲。”蒙禹也正色道:“若是汉王殿下最后扭转乾坤,则于大人就保持本心好好为官便是,若是事不可为,不管是汉王殿下已无斗志,还是最后天不遂人愿,殿下必然都会被遣返回封地,那时候,于大人就可离开汉王府,汉王殿下自会将你逐出王府退还吏部,于大人若是得到机会,不管是赴任地方还是留京任职都好,自去便是。”
于谦大惊道:“蒙先生居然要我背离汉王府?”蒙禹摇摇头道:“这不叫背离,于大人乃是大才,也应当为国效力,继续留在汉王府或是随汉王殿下返回封地看上去是忠贞的表现,实则是让大明朝堂损失了一根栋梁,我的老师对我说过我应该效力的是大明的天下,可惜我没有这个机会,而于大人是有这个机会的,所以我也将老师的话转赠于你,于大人切不可因为小节而埋没了自己啊!”
于谦一时有些感慨,略想了想,也就明白了蒙禹的苦心,当下也应承道:“先生所言,学生记住了,定不虚掷了这一腔报国之心。”蒙禹点点头继续说道:“还有,若是他日汉王殿下还有靖难夺位之心,那时候该何去何从于大人便自行考虑吧,也无需为旧主之情所困,当以那时的天下大势和苍生为念。”
于谦有些无法理解的微微皱着眉点点头,却忽然又惊愕的看着蒙禹说道:“那先生你呢?真的无法活着离开京师?”蒙禹不置可否的笑笑道:“放虎归山的事,太子不会做,几位老大人也不会做,所以只有我留下,才能换取殿下安然离京。”
蒙禹没有明说是把命留下,可于谦哪里会不明白,当下噗通一声跪下喊了一声:“先生!”便哽咽难言,蒙禹连忙起身一边扶起于谦一边小声道:“此事切不可告诉殿下,以免乱了殿下的心智。”于谦哽咽的点点头。
就在蒙禹把书信和锦囊交给于谦并看着他贴身收好之后,忽然有人来禀报道:“内阁大臣杨寓杨士奇带着一队内卫来访,要求面见蒙先生。”于谦立时皱眉不悦的说道:“没想到他们来得如此之快。”蒙禹摇摇头道:“杨阁老亲自前来请我,也算得是有心了。”
话音刚落,就见杨士奇已经走到小院门外朗声道:“老夫身系皇城及太子安危,如何敢不用心?”杨士奇有内卫金牌,又带着内卫随行,自是可以直入王公大臣府邸,而于谦自然也明白了杨士奇来的目的,立刻行至院门施礼问道:“请问杨阁老来此有何贵干?”
杨士奇微微一笑道:“内卫查到一桩涉嫌谋刺太子殿下的案子似乎与蒙先生有关,老夫生怕这些武人怠慢了蒙先生所以这才亲自前来请他回去问话。”杨士奇这话说的很有分寸,只是有关,只是请回去问话,那于谦就不能以没有定罪为由阻止。
还好于谦也不傻,立即回道:“既是问话,那就在汉王府中问询便可,何必一定要带走蒙先生?”杨士奇自是好整以暇的回道:“内卫办事程序便是如此,于大人应该知晓,更何况涉及谋刺太子的大案更是马虎不得。”
这一下于谦也没话说了,可依然还是梗着脖子抱拳道:“那下官也斗胆多问杨阁老一句,要将蒙先生带到哪里问话,又要问询多久?下官也好去接蒙先生。”杨士奇赞赏的看看于谦,又看看立在台阶上的蒙禹欣慰的笑笑道:“想来该说的和该交代的蒙先生都已经和于大人说完了吧?于大人此时还有这份心性倒也难得。”
于谦依然坚持道:“多谢杨阁老谬赞,可杨阁老还未回答下官的问话?”杨士奇哑然失笑道:“这事关重大,自然是要带回皇城问话,至于地点和时间恕老夫无可奉告。”见已经让于谦和杨士奇认识的目的达到了,蒙禹高声接口道:“于大人,既是内卫办案,那就按内卫的章程便是。”
于谦自是明白蒙禹这一去就再难相见,有些不舍又有些纠结的回头说道:“蒙先生,只要在这汉王府里,他们就不能把蒙先生怎么样!”蒙禹已经走上前来轻轻拍了拍于谦的背道:“于大人慎言,这可是内卫办案,谁敢阻拦便视同谋逆,我便同他们去去便是。”
蒙禹说完便径直向外走去:“杨阁老走吧。”杨士奇略略抱拳道:“职责所在,蒙先生见谅。”说罢轻轻一摆手,便有两名内卫一左一右护持在蒙禹左右,而另外两名内卫则进入蒙禹的小院开始翻找搜查,于谦想要阻止,可看见蒙禹回头冲他轻轻摇摇头,便长叹一声作罢了。
出了府门上了马车,杨士奇与蒙禹对面而坐,杨士奇笑笑道:“蒙先生就没有什么要问的?”蒙禹也笑笑道:“那敢问杨阁老觉得于谦此人如何?”杨士奇没想到蒙禹居然问这个,略微一愣之后也由衷说道:“才学,人品,能力,心性都不错,就是率真执拗了些,也亏得是蒙先生慧眼识珠又亲自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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