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居延海,依然是银装素裹,风景壮美,而在靠近大汗庭附近的高地之上,此时却潜伏着几个浑身都穿着白色衣服连头脸都用白布包裹起来的人,只有两只乌黑的眼珠露在外面,几人轮流紧紧的盯着大汗庭内的动静,他们已经悄悄潜进这里一天一夜了,而六七百步的距离,也是他们射程的极限。
终于,他们要等的人出现在了校场之上,这个没遮没拦的空处,是他们最理想的狙击场所。在其他人的掩护下,其中一个身型魁梧的家伙从身上摘下了一副跟他身高差不多的巨型牛角弓,也只有这样的巨型强弓,才能射出这么远的距离。
魁梧大汉慢慢的呈单膝跪地的姿势,旁边有人摘下背在身上的长箭递给他,这是一支形制特别的长箭,足足也有一人高,箭头也颇为狭长,箭尾的雕翎也是格外宽大,这是为了箭矢能在长距离的飞行过程中保持平稳,而且,他们只带了这一支箭,若是一箭不中,他们也不会再有射第二箭的机会了。
壮汉手指搭箭,缓缓的拉开了弓,逐渐拉至满弓,能将这样的强弓拉至满弓,可见这壮汉的膂力惊人。而校场之上,额色库也拉开了弓瞄准靶心,初春的道路积雪开始消融,难以像平日一样自由跑马,所以校场骑射就成了额色库最好的活动项目了。
距离额色库的不远处,里面身着汉服,外面却穿了一件草原风格皮袄的秦风微笑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弓弦声响起,额色库手中的箭飞射而出,秦风却脸色大变,同时身形一跃拔剑而起扑向额色库,周围的苍狼护卫一看变起突然,更是脸色大变,也纷纷拔刀扑了上来。
格力木离额色库更近,更是不顾一切的合身扑向秦风,随着额色库的箭头射中靶心,秦风也一剑打偏了远处飞射而来的长箭,与此同时,格力木也拦腰将秦风抱住,长箭擦着额色库的皮袄噗的一声钉在地上,格力木和秦风也同时跌落在地。
周围扑来的苍狼护卫有的围住额色库,有的将刀指向秦风。所有人在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后,也旋即明白了事情的真像,格力木羞愧的边起身边大声对秦风说了句:“额旗驸马对不起,我错了!”
格力木说完之后便拉过马骑上,大声呼喝道:“一队保护大汗,二队随我追,一定要将刺客的脑袋带回来!”格力木话音未落便策马飞驰而去,一行人已经跟着他冲了出去,只可惜,积雪开始融化的道路难行,他们跑的并不快。
秦风毫不在意起身拍去身上的雪渣杂草,警惕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额色库翻身下马。走到秦风身边拍拍他的肩,点点头投以感激和赞许的目光,而后走过去拔起插入地下的长箭,由衷的赞道:“能射出如此长箭的弓,当是四十石以上的巨型弓了,我那老朋友呼伦的密营中,居然还藏匿着这样的人才,也当真是了得。”
秦风上前从额色库手中接过长箭,仔细观察之后说道:“这样的强弓,确实需要超乎常人的臂力和下盘,我那石头兄弟应该也可以做到,如果他在,或许早就发现有刺客潜伏了,秦某学艺不精,险些让大汗遇险,真是惭愧!”
额色库摇头一笑说道:“额旗驸马当真是谦谦君子,不怪格力木和众护卫对你的不信任,也不说刚刚才救了我的性命,却只是自责,倒教我们都有些羞愧难当了,一会格力木这个莽夫回来,我就让他们给你道歉,任你责罚。”
秦风连忙说道:“大汗言重了,格力木也是心系大汗安危,眼中只有大汗,没有其他,这样的忠心,应当表彰才是,我哪里会怪他,更别说责罚了。”额色库赞许的说道:“额旗驸马心胸真是宽广得像这大草原一样啊,那我就替格力木谢谢驸马了,只是不知额旗驸马觉得格力木能追回刺客么?”
秦风摇头笑道:“这样的长箭射程应该在六七百步左右,且是从高处射下,格力木从大道追出,再绕到刺客藏身之地,加上这道路难行,耗时甚久,我看以刺客的隐蔽手段,格力木当是空手而归。”额色库哈哈一笑道:“好,我也正想看看格力木信誓旦旦的去,却垂头丧气回来的样子,走,我们先回大帐去等他。”
果然,一个时辰之后,格力木才一脸不甘心的回来了,头也不抬的进入大帐,将那巨型牛角弓忘地上一摔,垂首立在一旁,大声说道:“大汗,属下没本事,让他们给跑了,请责罚属下吧。”秦风和额色库相视一笑。
额色库佯装不悦的说道:“你不是向我保证要带着刺客的脑袋回来见我的么?”格力木立刻委屈的说道:“这些狡猾的家伙,比雪地里的狐狸跑的还快,除了这把弓,什么踪迹也没留下,属下追寻了很久,都没找到半点线索,也的确是属下无能,大汗尽管责罚就是。”额色库哈哈大笑道:“平日总见你耀武扬威的,难得见你受挫,也是好事,刚才额旗驸马就料定你定然空手而归,果不其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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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力木恨声说道:“这些狡猾的狐狸,我搜遍了方圆几里都没找到,也没有什么跑马的痕迹,也不知道他们能跑到哪里去了?”秦风也摇头一笑调侃道:“格力木将军刚才还那么机敏迅捷,怎么现在又糊涂了,那些人根本就没有跑,应该还在附近寻找着再次下手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