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颂笑容愈发宽厚:“你自然是不端着,但想端着的人有的是啊。”
陆阶略寻思:“阁老此言,像是有感而发。先前阁老说寻我有事,莫非是哪个衙司又有什么棘手之事?”
“谈不上。”严颂凝眉,“将近年底,各司都忙着总结述职,也没什么新的事端。不过东南沿海的战事依然如火如荼,让人挂心。”
陆阶沉吟:“胡玉成挂帅之后,接连大捷,将士们士气大增,按最近的战报来看,朝野上下应该能过个好年。
“只是西北才刚战定,朝廷又全力以赴抗倭,对户部而言,着实压力巨大。
“不知兵部那边怎么说?”
严颂道:“你知道沈太尉向来主战。而皇上心气又高,自然是不肯认输的。这才让人忧心啊。
“只顾顺应着皇上的意思行事,害苦的就是百姓。”
陆阶面色不豫:“沈博如此不管不顾简直是好大喜功,只可惜沈家如今深得皇上信任,便是我等去御前谏言,也未必劝阻得了皇上。”
“一条道走不通,总得试试另一条。”
陆阶听到此处,问道:“不知阁老高见?”
严颂执起小炭炉上温着的茶壶,给彼此都各斟了一杯茶:“听说你的大丫头回来了,怎么也不带她过府来走动走动?
“论起来,她也该当叫我声爷爷,你让我也瞅瞅这丫头。”
陆阶顺手扶了扶茶杯,话未出口,先叹了口气:“您可别提这丫头了,她从小就不是个软性子,在沙湾那小地方带了这么些年,更是无法无天。
“实不相瞒,她一回府就把明仪气的够呛,明仪没跟您说吗?”
严颂呵呵抚膝:“她多大人了?要是跟个小姑娘计较,那才叫做不像话。”
陆阶叹气摇头:“按理说是该让他过来拜见阁老与老夫人的,可那丫头如今没规没矩,我已觉得十分头疼,哪里还敢放她出来见客?没得让阁老与老夫人见了不快。”
严颂笑道:“是么?我以为她经历了一番坎坷,应该比璎姐儿更为沉稳老练才是。”
“羞煞人也。”陆阶揣起了双手,“阁老不是外人,我也不瞒着了,那丫头,性情真是连璎姐儿一个指头都比不上,更别说风范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