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陈言回到府中,唐韵和太后均已离开。
那辆自行车仍在,听吟霜说,太后后来又试着骑车,可身子实在酸痛难当,最后只得无奈离开,等恢复了再说。
陈言去了益王所住的院子,与后者在屋内一谈,原来唐韵已经将整件事告诉了他。
“想不到潜儿竟步了朔儿的后尘。”益王吁叹一声,神情间说不出的沧桑。
宁王唐潜和燕王唐朔,均是他的亲侄子,他看着他们长大的,纵然铁石心肠,也难免心酸。
这次事后,两人不用问,必死无疑,大周帝室的血脉,骤然折损半数,怎能叫他不难过?
“不作死不会死,这事除了怪他们自己,再没别人可怪。”陈言哂道。
“也不能全怪他们,若先帝不立韵儿为帝,岂会有今日之变?”益王神色微黯。
“王爷莫非也觉得女子不能为帝?”陈言眼神微动。
“错了,若是要从先帝的子女中选出最适合为帝之人,唯有当今圣上。”益王喟然一叹,“然而这也是最悲哀之事,男丁不能撑起这大周的局面,须得让韵儿担上这种本该由她担下的重任。”
“王爷也觉得女子为帝是悲哀,看来……”陈言撇撇嘴,说了半句。
“你误会了。”益王直接截断了他的话,“本王说的悲哀,乃是为韵儿。她自小便是重情重义的丫头,可做了皇帝,却不得不斩情断义,很多事都无法按自己心意行事。对她来说,这便是世上最悲哀之处。”
陈言留神他神情,完全看不到半点异样。
看来,他并非是为了掩饰而这么说。
“先帝难道不知道皇上是这样的性子?为何还非要让皇上继位?”他一边转着念头,一边随口问道。
“先帝已不在这世上,他的想法无人知道。”益王神情恢复了平时的沉稳,“但本王大概能猜到一些。”
“哦?愿闻其详。”陈言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大周已危在旦夕,若换了是朔儿或者潜儿登基,又或者献儿,甚至说一句大不敬之语,”益王顿了顿,才道,“哪怕先帝从本王与吾弟襄王之中择一继位者,都很难让大周国祚延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