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进尧直起身,叹道:“老夫也想,可惜手边的事太多。此事既然不必担心,那就得去准备灾粮的存运之事。我户部幸有陈大人,否则老夫就算真把心操碎了,也解不得这许多事。”
陈言深有同感。
何进尧是个实务派,可官场办事,光靠肯干事可不够。
要么,得圆滑灵通,要么,就得自家实力够硬,不怕别人卡关节。
然而,何进尧这两点一样不占!
要不是有他陈言在,户部这些事还不知道要拖多少时候才能办妥。
天宝山,通元寺。
方丈的禅房内,明悟禅师听着后院方向传来的隐约惨叫声,心里的火气才算消了些。
“师父,元明师弟怕是挨不过这三百杖。”元智小心地说道。
十几斤重的法杖,挨得几下就得皮开肉绽,几十下基本就骨断筋折,可是师父一怒之下,竟然罚了三百杖,元明这条命恐怕是保不住了。
“哼,这是他自找的!换别的时候搅出事来,也就罢了,偏偏在佛祭之日将事情闹这么大,送他往见佛祖,已算为师宽仁!”明悟沉着脸道。
禅房内众人想想也是,让方丈白白损失了五十多万两银子,别说一条命,就算是十条命,也赔不了!
“这个陈言,倒是让敝人颇感兴趣。”众僧之中,唯一一个俗家打扮的文士,轻摇手中纸扇,若有所思地道。
“其实这人也就那样,白天他的说辞,颇有些漏洞,若非当时人太多,凭他的说辞根本不需要赔钱。”元智沉着脸道。
事后一回想,众人都是后悔不已。
譬如陈言说什么受的内伤,是元明叫人用垫子垫着打出来的,事实上若真如陈言所言,元明如此肆无忌惮,那还怕什么被人看出陈言被打伤,用垫子的意义何在?
又如事后细查,根本没什么撕银票之举。
只是那时眼见百姓群情激荡,皇上又是怒气渐起,寺内人人慌张,连明悟禅师都慌了神,无暇细想,只能赶紧认罚,以尽快结束此事,避免影响扩散。
而现在已经认了栽,就算想再反悔也不行了。
“敝人倒是有不同的看法,这位陈大人,着实厉害得紧哪。”那文士却摇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