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除了这几十骑嘚嘚的马蹄声外,再就是方正化的话音;
“今个,咱们出京城走的是安定门,那里是城东,敢问汪镇抚可知那里是何地?”
只因至此还没看到那驻地的影子,汪轶鸣心中本就略带烦躁,再听得方正化这没来由的一问,加之刚他的话又只说了一半,弄的汪轶鸣心中的不悦更甚;
浅呼出一口气,待停顿了片刻,感觉情绪得到了平复后,汪轶鸣这才回道;
“安定门,城东…抱歉,方公,在下一时想不起来,还请指教…”
“哈哈…好说…”
或许是汪轶鸣掩饰的很好,也可能是方正化还要注意控马前行,便未察觉到汪轶鸣情绪有何波动,语气中又或带着什么不悦;
没想卖什么关子,只继续讲道;
“那里便是五道营胡同。”
“五道营胡同?”汪轶鸣有些不解的瞅了眼方正化,看他一副乐呵呵的样子,自己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便随口应付了句,“好像有听说过。”
“嗯,是的,那里就是五道营胡同;”
方正化不管汪轶鸣此刻是否在进行头脑风暴,任他有没有搜肠刮肚尝试回想什么五道营胡同到底是干啥的地方;便接着给其讲述道;
“五道营胡同是京卫营驻地。”
“哦?”
汪轶鸣搞不清这里面和自己有什么关联,只轻轻回应了一声;
“不出三日,以京卫营为主新编建的勇卫营将由黄德功黄将军节制出京讨贼了。”
“勇卫营?黄将军吗?”
这个消息倒是引起汪轶鸣少许兴趣;
“正是,京营各部都在积极整编当中,勇卫营出京讨贼,安顿地方也是责无旁贷。”
“嗯,方公所言极是。”
话语间又已走了一里出头的路程;这路走的根本不是直线,而是条看似笔直的弧形的道路;
“汪镇抚,您看!”
顺着方正化所指的方向望去,汪轶鸣这才注意到右前方三四百米外出现了类似堡墙的影子;
离得越来越近,众人越发看的清楚,道路尽头的山坳间一座不输县城城门的堡门屹立在前方;
三丈有余高的砖石所砌成的堡墙,垛口、箭楼林立,门楼下的营盘大门则是极为的厚重宽大;
只隐约瞧见堡墙垛口等处似人影攒动,却又看起来好似驻守的人没几个;
“到了,哈哈…汪镇抚,您看这就到了;哈哈…”
“方公,就是这里?”
“没错,这里便是之前勇卫营在京城外用于练兵的营盘。”
“哦。”
汪轶鸣暂时还未看出有什么端倪,又是应了一声;
“别看此处外面其貌不扬,实际易守难攻不说,还内有乾坤;校场宽广,要比您现在京城的那个大上数倍不止,里面的营房、库房等屋舍全是砖石所砌,经久耐用,一应所需都十分齐整。”
听着方正化的讲述,见这营盘也已近在咫尺;
“有劳方公解惑,在下虽还未进入其内;但只观这堡墙,在下也认为此处定也不简单。”
汪轶鸣又没完全看清全貌,说多了就显得有些虚伪了,此刻也只能敷衍恭维这么两句,应付一下。
待到近前,与守卫的一番交涉,这自有方正化来处理;
留守的是一个总旗的骑兵,约莫五十余人;
负责交接的总旗官看样子,年龄三十来岁左右,瘦高的个子,棱角分明的脸上留着络腮胡子;
上来恭敬的将汪轶鸣等一众人请入了堡内;
只过了堡门后,汪轶鸣才大致看清了里面是何布局,同时对此处的规模和一应设施也有了些小小的吃惊;
刚听方正化讲述时并没觉得有什么;可当自己亲眼看到之时,心中确实有些惊喜和意外;
没想到此处所有营房、库房等大大小小的房舍真的全是砖石所砌外,这规划的也十分错落有致;可见当时营造此处营盘是花了不少心思和力气的;
还有那平整的校场,大,是真的够大;具体有多长多宽,方正化和那个总旗也没具体说,目测估算直径得有二里往上;
如此,用于训练炮兵和汽车驾驶的空间算是足够了;
那总旗或许是有些不善言辞,略有惶恐的说了两句恭维客气的套话,便直接跨上一匹马,就这么骑行领着众人在这营盘内溜达着介绍了一圈;
沿途哪里是营房、官厅帅帐、库房、灶房、马厩都被其一一指明,就连茅房在哪也没落下;
最后还不忘如实告知汪轶鸣一行人,除了搬不走的家具,其他一应物资物品他们都已搬空带走了;
想来这也是理所当然,毕竟那些东西都是人家京卫营自己的家底儿;
不过他们撤离之前起码把各处都打扫了个干净;接手的人马自行配齐一应生活所需,便可直接拎包入住了;
汪轶鸣一行人对此非但没什么意见,反而对他们高看了一眼,能不丢给旁人一个脏乱差的营盘,他们也算是难得了,即便他们好心留下点儿什么东西,估计也是自己这边瞧不上的,也不会用的;现在反倒是省事省心不少。
接下来无非是花些钱财,置办一番,话说人家崇祯不也给了自己那三万两黄金了嘛。
粗略巡视了一圈下来,见汪轶鸣他们已没什么再问的了;那个总旗便带着自己这几十名手下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便直接告辞离开了这里。
看着这足以容纳万人有余,却又空荡荡的营盘,汪轶鸣呼出了一口气。
“哈哈…怎么样?汪镇抚,这座营盘您还满意吧?”
一直跟在其身侧的方正化走近了两步,试探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