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烨虽然是秦尚的爱将,但主子并没有说明此行的目的,他当然无从得知。
南宫烨摇摇头,他看了一眼胖乎乎的秦管家,试探性的问道:“莫非秦管家知晓?”
秦管家神秘兮兮的摇了摇头,只是脸上那怎么都掩盖不了的笑意却着实出卖了他。
秦管家靠着一棵树坐下来,只是他个子矮,他背后那颗小树被他两百斤的体重一压,也经不住摇晃了几下。
他指了指身旁的一块石头,笑道:“南宫校尉是否有兴趣听我唠叨唠叨。”
南宫烨虽然不喜欢秦管家,但秦管家在上大夫府里任职已久,对很多事情都了如指掌,这个时候倒也想听他说一说。
秦管家看着南宫烨坐在了自己身旁,笑道:“南宫校尉,这才对嘛,你做大人的亲卫也已经有几年了,老朽可是很早就想和校尉亲近亲近了,只不过南宫校尉名气大,又深得大人看重,这才欲交而不得,实在是遗憾的紧了。”
南宫烨眼皮子一跳,这老头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怪自己没有向他送过礼物结交?
南宫烨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以他的脾气,若不是对这趟行动有些好奇,他早就转身走人了。
秦管家仿佛没看到南宫烨日渐铁青的脸色,继续自顾自的道:“我听人说,长公子对校尉颇为看重?”
南宫烨心里一凛,暗暗警惕起来。
长公子秦朗是秦尚的长子,也是令支邑的世子。
战国时代,虽然新的改革愈演愈烈,但古老的分封制传统仍有沿袭,虽然燕国也像中原诸国和关西的秦国一样设立郡县,但郡县制目前并未大规模推广。
在燕国,尤其是远离燕国权力中枢的北疆,分封制还是最主要的方式。
就比如上大夫秦尚,不仅是掌管令支邑等二十五城城的北疆主将之一,同时令支邑也是秦尚的私地,秦家世代为燕国边将,到了秦尚这一代已经传了十一代,是燕国举足轻重的贵族。
秦尚有两女两子,长子秦朗现年二十有九,是上大夫的嫡长子,也是世子,娘家是燕国的御史,地位尊崇。次子秦越,现在在将军市被帐下任校尉,深得市被的喜爱,不过娘家只是燕国的一个小吏,所以在秦府的地位没有多高。长女秦沁嫁于燕国西疆重地无终邑城守上大夫姬俨的公子姬无夜,出嫁已有三年。幼女便是因一首诗而改名的才女秦无衣。
秦管家问完后,笑眯眯的望着南宫烨的反应。南宫烨也盯着秦管家,心里飞速的盘算着。
秦尚年老,两世子相争在整个令支邑甚至燕国都是公开的秘密。
长公子秦朗名声不佳,但母家势大,又是嫡长子,目前占据着绝对的主动。
世子秦越虽然没有强大的母族为之撑腰,但这几年攀上了市被这棵大树,又加上能征善战,甚至有传言说市被有将自己爱女许配秦越的打算。
这更加加剧了两世子的矛盾。
秦朗感觉到了危急,这才有意结交秦尚的重要部属,南宫烨也属于秦朗拉拢的对象之一。
南宫烨笑了笑,道:“秦管家真是耳目通神,半年前我到府上交割事宜,是曾有幸和长公子见过一面,不过这半年在下领兵在燕山大营和东胡人作战,许久未回令支邑,秦管家不说,我都忘了。”
秦管家眯着眼,也不管南宫烨所说是真是假,笑道:“忘了好,忘了好,忘的越干净越好。”
说完,他费力的扶着身后的树站起来,滚圆的身子变得更加的肥硕,他拍了怕身上的尘土,道:“南宫校尉,在下还要去看看小姐需要什么,就不打扰你了。”说罢,也不等南宫烨回答,便朝着马车一瘸一拐的去了。边走边嘴里嘟囔,“看来真是年龄大了,只坐了一会儿便走不动道了。”
南宫烨慢慢的坐起来,握紧了腰间的剑,望着那个远去的背影,一丝隐忧不由得泛上了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