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说:“陛下,微臣一定谨遵陛下吉言,将身体养好,早日朝会,陛下也要保重龙体安康无恙。”
苻坚高兴,有又坐了一会,才让姜公公开道回宫。
这边王猛抱恙将苻坚送走,一时激动不已,回转病榻前复觉天旋地转,知道是一时用力过猛,连忙上床休息。上床后头晕好转了许多,吞咽口水不小心竟然呛到了喉部,咳嗽连连,竟然折磨到午夜,依然没有停歇,御医只好加重一服剂药,方才止住。
朝中几位老臣已经很少去朝会了,此时,梁平老、吕婆楼、李斯等几人具已作古。苻嵩、苻松、尤方、邓羌等将军都快骑不动战马了,虽然他们还是每天坚持朝会,但苻坚也不再要求他们做些什么,健康问题才是这些老臣们最大的敌人。
慕容垂也已年过半百,姚苌较慕容垂、王猛要年轻四五岁的样子。但也早已过了不惑之年,胡子也开始花白起来,显得老气横秋。而年轻一代的将士如苻融、苻瑾、吕光、王当、徐成等正在蓬勃发展成长起来,他们已经担当起了保家卫国的主要重任。
病榻上的王猛百感交集,今夜怎么都无法入睡,对于秦朝帝国将来的统一中原宏伟规划,王猛早已酝酿多时,假如不是这场疾病侵体,浪费了这些时光,王猛早已将方案规划提交给当今圣上,也许已经在满朝文武大臣们的案头上进行讨论多时了。
王猛披衣下床,拔亮油灯,执笔研墨。此刻,王猛神采飞扬,挥毫灵动,纸墨生花。时而托腮片刻,沉思默想,坐回案前,泼墨挥毫,笔下生津;时而又站立起来,床前窗首,来回踱步,皱眉蹙额,愁思不定。直至东方发白,天色放亮,王猛这才吹灭油灯,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睡眼惺忪,一阵阵困意袭来,再也挺立不住,复上床小憩。
仆人送来早餐,却见王猛沉睡在床,棉被一角,尽拖地上。仆人放下碗盘,轻轻托起棉被,重新将棉被盖好,刚欲转身退出,王猛此刻复又苏醒了过来,见床前立着仆人,就知道是送早餐过来了。
王猛就问仆人:“朝中可有最新消息传递过来?”
仆人说:“今日没有甚大消息,只有西城午时处斩一死囚,许多人早早就赶赴西城看热闹占好位置去了。”
王猛这才想起来权翼曾经向他汇报过觉阙秋后问斩的事情。难道今日处斩之人就是觉阙的不成?一边思索,一边再问:“你去打听一下,今日处斩之人所犯何罪,这虽不是十分要紧的消息,但对于城中百姓警示教育还是十分深刻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做人守信,做事诚恳,忠孝礼节,不可不敬,王律法度,不可不遵!
仆人于是就说:“奴才遵命,大人请先用餐,奴才这就去办来。”
王猛说:“你只管打听仔细,包括今日是何人监斩都给我打听清楚。”
王猛下床走到桌前,用手试探碗沿,早已没有一点余温。按平时习惯,王猛不管饭菜如何凉馊,他都一语不发,端起来就吃。而自从生病以后,御医特别吩咐王府仆人,万不可让王大人吃馊凉之饭菜。刚才仆人端进来时,还是热气腾腾的,但时间过得太快,此刻已进入秋天,秋风习习,气温骤降,这饭菜自然也凉得快。
王猛本想端起碗来吃饭,正在此刻,夫人詹姝走了进来看见王猛身边没有仆人伺候,而王猛恰好又处在饭点上。詹姝时刻关注着王猛的病情,每天厮守的时辰不下七八个。
詹姝快步走上前来说:“相公醒来也不让仆人去我这里通报一下?吃饭怎可以没人伺候,万一有了闪失,可如何是好?”
王猛笑道:“我哪有那么金贵?吃个早饭,夫人何必大惊小怪的,也不是仆人偷懒,是我让仆人前去西城打听今日午时处斩犯人之事。”
詹姝生气地说:“处斩犯人,这关相公何事?再说,处斩时辰在午时,离这还早着哩,仆人也太没脑子了,回头,我非得教训他一顿不可!”
詹姝一边说,一边已经走到王猛身边,伸手去摸碗口,发现碗口已是凉凉的了。詹姝马上将碗一把夺了下来,生气地说:“相公,御医的话你老是不听?这饭都凉了,你还吃下去,病情加重了谁来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