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坚笑着道:“夫人何许人,为何独自在此广场施粥?而这些乞丐又都是从哪里来的,是不是就是长安城里的无处落脚的流民?”
夫人笑着说:“公子见谅,小民也不知道这些流民来自何处,小民只是替相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恕小民无知。”
苻坚摸着高一点小孩的头问他:“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几岁啦,为何这么小小的年纪就跟着你娘出来做善事了?”
这个小男孩除了衣服干净穿着朴素之外,生得却是虎头虎脑机灵可爱得很。他先朝母亲望了一眼,只见母亲微笑着朝他微微点头,于是就大声地说:“我叫王永,今年八岁了,是王府王丞相家的孩子,我随我娘每天都在这里施粥已经快一年了。”
“你说什么?你是王府里的孩子?你父亲是当今的丞相是不是?你不会是吹牛皮说大话吧?”苻坚惊讶不已。
“不,我没说谎,我娘教过我不许对大人说谎的。”王永认真地回答。
王夫人赶紧向苻坚致歉说:“请公子原谅小孩子的态度,是我没有教育好这个孩子,他不该对您大声说话的。”一边致歉,一边轻声批评王永说:“孩子,对人家要有礼貌,尤其是对大人,快去向这位叔叔道歉去。”
王永走过来,站在苻坚面前鞠躬道歉道:“对不起,叔叔,刚才王永说话过重,请叔叔原谅。”
苻坚听了哈哈大笑了起来说:“你这小孩,叔叔就喜欢你说话声音洪亮的样子,快告诉叔叔,你是喜欢跟你娘出来施粥还是喜欢跟你身边的小孩子一起出去玩耍去?你可要对叔叔说实话。”
王永站正身体说:“叔叔,我喜欢同小伙伴一起玩耍去。”
詹姝走过来批评王永道:“永儿,为娘是怎么教育你的,你喜欢玩耍没有错,但是你可是丞相府家中的小孩子。以后,你可是要像你的父亲那样有担当有抱负,不可以不对国家社稷不负责任的。”
王永听到母亲的批评赶紧对母亲说:“娘,孩儿知错了,孩儿辜负了娘亲的教诲,孩儿知错了。”
苻坚再次大笑着说:“王永,你没有错,你也没有说谎,你这个年纪谁不贪图玩耍,只不过是你娘要求太苛刻了点。”
接着,苻坚对詹姝说:“王夫人,既然你是王府的夫人,想见你也是尊贵之身,你怎么可以在这破庙之中施粥呢?这可与你的身份不相符啊?”
詹姝笑着说:“公子有所不知,我家相公本也是出身低微之人,从小就在市槽编畚箕贩卖为业,现在托秦王万福做了秦国相国,但相公依然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时时教诲小民要替皇上分忧,替百姓着想。再说,我们现在的生活已经较过去的日子不知好了多少倍了,人心应知足,小民替相公做些微薄的事情难道不可以吗?”
苻坚无话可说,几乎被詹姝这样平淡的语言震惊到了。他立即决定回宫,对于今日的长安城察访的感想已经足够多的了,作为国君,他所需要做的事情还远远不够多。
偏偏这个时候,樊舯向朝廷启奏说王猛身为一国之相,没有很好约束自己的行为举止,故意穿着破旧的衣服招摇过市,这分明是大不敬,恳请皇上给他治罪。
苻坚强压住心头的怒火,耐心等樊舯奏溯完毕,问其还有什么补充的没有?樊舯于是就说,自己没有其他补充的材料了,只是,朝中其他大臣恐怕也都有话要说。
于是,苻坚就对朝中百官说:“朕今日收下了太傅的奏折,各位还有没有需要补充的资料一并提交给朕,免得朕一个个处理麻烦,今日凡是对王猛此等行为不满意的尽管将奏折呈交上来,不愿意呈交给朕的,以后可别当朕没有给各位爱卿机会。”
一时间,大臣你望着我,我瞧着他,仇腾用眼角故意睨视了几个同党伙伴,意思让他们将藏在衣袖里的奏折提交上去。这几个党羽回忆,于是出列,将自己的奏折都一一呈交了上去。
朝廷的文武百官也不知道今天皇帝是怎么啦,平时大臣们对王猛提出批评意见都会招来苻坚一阵痛骂。而今天,苻坚好像不生气,对于这些大臣的奏折全部照收不误,这可是自苻坚登基以来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
苻坚将这些大臣的奏折全部叠在自己的案桌上面,大声对王猛质问说:“丞相出列,朕问你,刚才太傅奏折上的内容可否句句属实?”
王猛只好出列,朗声说:“陛下,这些奏折上的内容句句属实。”
苻坚说:“这很好,那丞相可否解释一下为何非让相府如此素衣打扮不可,难道堂堂相国连锦绣衣裳都穿戴不起吗?”
王猛跪下来答话道:“陛下,臣确实不允许王府上下穿着丝绸饰物过奢靡生活,这是臣自己定的规矩,凡王府之中人,无论夫人小孩家奴丫鬟、家丁奴才管家都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