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通往山下的小路。

身旁是安静的村落。

“你认为他接触过外神吗？”邓布利多突然开口询问。

欧文屏气凝神，沉思了片刻后回答道，“接触过，如此他才会反应的如此强烈。

而且——我觉得这件事可能和张筱琳有关。”

“有这种可能。”邓布利多点了点头，“他因为看见或是知晓了张小姐母亲的身上的神异，所以才会对那股力量报以好奇。

后来如果有人寻找他，或是展现那种力量，作为一名魔药大师，他定然不会拒绝对方的请求，以便于自己能获取到那股力量，用以研究。”

“是的。”欧文说，“我当时说，照片上的几位巫师都死去了，他肯定也都知道，所以才会讳莫如深，不愿告知我们详情。”

“这正常，霍拉斯喜欢物质享受，喜欢结交著名的、成功的、有权有势的人物，但他却不喜欢惹麻烦。是个很标准的斯莱特林人。”邓布利多接着说，他几乎是把欧文心底的想法都说了出来，“他喜欢躲在幕后，看着别人听他摆布。”

“那教授他还会加入霍格沃茨吗？”欧文抬头看向邓布利多。

“你认为呢？”

“我？我觉得他肯定会。”男孩露出了一抹隐匿的笑，“我会适当的将他与外神之间的关系散播出去，有了食死徒们的帮助，他就只能倒向我们了。”

“这可不是个好计谋，如果是汤姆亲自来，霍拉斯可能逃脱不了。不过——”邓布利多的脸上勾勒起一抹微笑，“我想你的计策可能用不到了。”

“嗨——”忽然一个人影幻影移形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好吧——好吧！”是斯拉格霍恩，他大声的呼喊着，“你赢了阿不思，我同意了！”

“我要求涨工资！”

邓布利多轻声的笑了，随后目送斯拉格霍恩幻影移形离开。

“干的不错。”邓布利多说。

“看来对伏地魔的恐惧，还是抵不过收拢一众明日之星呢。”欧文毫不客气的说。

“是啊，不过我认为，这主要是你的功劳，欧文。”

“我？”欧文一怔，旋即反应过来，“您的意思是，他依然对古代魔力蠢蠢欲动？”

“也许之前他已经放下了，但在看见你之后，在回忆起那张照片中的巫师后，他又有了别的心思。”邓布利多沉声道，“对于一位魔药大师，一位在魔法道路上走到了某种尽头的人来说，古代魔力的诱惑还是太大了。”

“是很大。几个月前，维克托教授发明的那种炼金药剂，就是能永久性增强人体机能的那个，我想斯拉格霍恩教授肯定是知道的，这种药剂，对他来说诱惑力可能比妖精看见满屋子的金加隆还大。”

“他从一开始可能就想着要回去霍格沃茨了。只是想试探您，想再捞点好处？”

“有这个可能。”邓布利多笑着说，“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既然我们双方的目的都达成了，且他也没有使用什么不可告人的手段，从这点来看，他还算克制。

不过让我感到意外，几十年前霍拉斯竟然就接触过古代魔力，而且雷古勒斯也在其中，我对此竟然毫无察觉。”

“您那个时候正忙着对付伏地魔呢！”欧文说。

突然，老校长沉默了起来。

他的脸色也从刚刚的温和变得严肃。

邓布利多总是会犯一种错误，那就是当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便会有意无意的忽视身边哪怕最亲近的人。

此刻他又是沉寂于自己以往的过错之中去了。

——如果当年自己能察觉到雷古勒斯，或是霍拉斯的异常，或许很多事情都可以挽回，他也能提前得知外神的存在，在伏地魔沉寂的那十年中解决这件事。

拖到如今，越来越多的困难接踵而至，就算是最伟大的巫师，也感受到了疲惫。

“欧文，关于澳大利亚”

老教授突然开口低语，用着只有身旁的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夫子和聊了很多。张小姐也将意识之棺中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告知了我。”

他的眼中滑落一缕悲伤。

听闻邓布利多如此说，欧文倒是十分意外，没想到老校长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和长安太学那边沟通过了。

不会是刚刚从远东回来吧。

不过，欧文笑了笑，嘴角勾勒出弧度。

他同样用着很小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彷徨和虚无的口吻说，“有时候，教授。”

“有时候，有一些角色必须死去，为的是彰显活着的我们生命的意义。”

“那谁将死去？”

一大一小，年老的巫师与年幼的巫师对视一眼，他们相互看着。

邓布利多半月形的眼镜，像是皎洁的月，透出清冷而温和的光。

它给面前的少年披上了一层银霜。

像是死尸身上盖满了雪。

欧文张开了口，阳光照射着他银色的头发，反射的冷光带着惊人的通透与寒冷。

心领神会。

多言已是无用。

但他还是开了口，是玫瑰证明自己是全宇宙唯一的一朵，永远不会凋零。

“伏地魔——”欧文说。

“我从不怀疑他的失败。”邓布利多依旧盯着他。心中对那个正确的答案早已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