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你在我塞上来来往往多趟,老夫我可注意你很久了。以往你每次最多都只到了此地便折返,这次却一连流连了好几日,还有出塞的打算。像你这等人,在华夏地界上吃喝不愁的,没道理上赶着往那苦寒的北边跑。所以,今儿个,你是韩翊也得留下,不是也得留下!”
韩翊便确认了他便是彭城那头的暗桩,如果一开始自己糊里糊涂地跟他走,最多受几日牢狱之灾,然后不留痕迹地,范增就会把自己放出来,啥事都没有。
可现在,自己把他的老底揭了个底朝天,这下算是把范增得罪狠了,不用想都知道,以后自己在华夏地界上的日子,绝计是不好过的。
韩翊拉下了脸,“罢了,强龙斗不过地头蛇。我不是你的对手,不用你留,我自己回邯郸!”
本来,韩翊是想说回彭城的,可是这是在赵国的边境,如若说是彭城,就算这人放过自己,其他的势力也会蠢蠢欲动,那时陈馀即使想帮也使不上劲。
那人没有再说话,带着衙役就匆匆地离开了。
韩翊在传舍里的事还没完,他朝方才僵持不下时声援自己的那人处走去。
那人一身胡人打扮,但又长着华夏族人的脸和身材,走得近了,韩翊这才发现,他居然就是失踪多日的楚军的军市令!不由得惊得合不拢嘴。
此时的军市令已经须发皆白,清瘦了许多,脸上满满的全是沧桑感,韩翊的心中不由得一阵心酸,“田荣死了?”
那人笑了,笑容中有欣慰,嘴角还如当初那般地宽厚,“嗯。我亲手把短刀插进了他的胸膛。然后,又像他对待我儿那样,把他扔进了笼子里喂了鱼。那鱼,把他身上的肉啃食得很干净,一点渣都不留。再后来,我把他的骨头,点在了故齐王宫最深邃的那个地道里。”
田荣点了他对手的骨殖作地牢通道照明用,然后他的仇家又把他的骨殖点了照明。不知这算不算是陈平当年口中所说的因果,韩翊咽了咽口水,心想着以后做事还是不要太绝的好,不然田荣就是最好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