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尉笑了,他捏着那几人的脸,像在军市上买马的人鉴别牲口的牙口那样,上上下下看了几遍,
“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不像是歹人。”
闾里男人们把手中的刀握得更紧了。
陈平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被路上碰见的那几人用眼神制止住。只由得他们把自己与这伙强人一起捆在一间小小的柴房里动弹不得。
陈平这才看清,为首的那人,二十四五的样子,从眼尾处一道深深的刀疤直直地进了那人的嘴角,看起来分外地狰狞。
陈平用弓着身子,从头巾下蹭下一两个牙签大小的铁器来,再用嘴把它打开,竟然也有锋刃的一面,极快地割掉那绳索之后,再找了些稀碎的布把那几人的嘴塞了个满,然后起身逃离了柴房。
还没到院门口,就见那刀疤脸斜倚在一棵大树上,嘴里嚼着一根草,用挑衅的眼神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委实把他惊了一身的汗。
正在四下里打量哪有趁手的物什可以作武器时,那人啐掉了草,淡淡地说了一句,“韩翊,你可认识?”
陈平没有说话,把五感发挥到了极致,在找着武器。知道他和韩翊关系的,军中的,百姓中的,可不少,绝不能单凭他这一句话就卸下防备。
那人从袖兜里掏出一方丝绢,展开来,还在韩翊的眼前挥了挥,“这是你夫人的吧?”
颜色和大小有点像,因为两人离得有点远,陈平并不确定。
只见那人从袖口处掏出一块兽纹的金吊坠,把那穗子和丝绢的一角结在一块,挂在跟前的树梢上,嗖地一声上了树,只撂下一句,“想知道这绢子的主人在哪,到修武来找我!”
那人用的是前朝咸阳官中的口音,不掺一丁点儿的杂,且他中等身量,面容又太过普通,陈平一时间没法判断对方的出处,摘下那方丝巾,是爱妻的物件;那个虎雁图案的金吊坠,是小儿子周岁的时候项羽赏的,还有彭城小府(汉代时的少府,在秦朝和过渡时期别称“小府”)造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