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皋陶却并不喜欢这个称呼,他常对自己的儿子伯益说,“天下有恶,方有刑狱。刑狱乃是斩除毒草,震慑百姓,如悬刀垂刃,不可轻用!人民是血肉之躯,刀刃是无情之物,以无情量有情,舍法何为?因此,难在量刑。法平有度,使民知之,则圣人垂拱而治后天下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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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益道:“父亲,法既然是用来除恶,为何不能轻用?”
皋陶正色道:“五刑合五行,对金、木、水、火、土。大辟为金刑,囚狱对木刑,汤镬对水刑,炮烙对火刑,流放对土刑。五刑伤人筋骨肌肤,害人精神性命。人乃天地之灵,若无大过重罪,岂可轻法?况法如刈草,岂可刈尽天下草木?唯有德政相辅,方可行之。”
伯益拱手拜道:“益驽,愿闻其详。”
皋陶道:“好吧,那我给你讲给案子。市集之中有一人想要偷陶罐,被摊主发现。他想要逃走,便用陶罐将摊主砸晕过去。如果你是理官,你会如何处理?”
伯益道:“此人偷窃陶罐,后畏罪逃匿,还行凶伤人,当处木刑!”
皋陶摇摇头,道:“可这个人却是个大孝子,他宁肯去集市偷陶罐入狱,只是为给他年老卧病在床的亲人熬肉汤。”
伯益目瞪口呆,道:“这……这……竟然有这样的人?!”
皋陶道:“那你现在还要抓他么?”
伯益讪讪道,“他既是孝子,又有亲人卧病在床,虽有偷窃,但只是陶罐,情有可原。舜帝便是大孝之人,若刑罚此孝子,恐怕有悖人情。”
皋陶叹气道:“那若是如此,为尽己孝便可伤人之命?自己父母的性命重如泰山,他人的性命便可轻贱么?若是如此,那刑罚何在?公平何在?正义何在?”
皋陶一连三问,问得伯益心惊肉跳,不住低头。
伯益只得拱手行礼赔罪道:“是孩儿思虑不周,还请父亲指点。”
皋陶道:“理官决狱,不以情废法,亦不以法害情。惟中惟允,方可治之。此子偷窃伤人自然要罚,但他侍亲至孝,又须斟酌。故罚他到陶场制陶十日,以偿陶罐摊主损失。”
伯益道:“善哉,还是父亲考虑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