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一口一句黄口小儿,您就这么看我不顺眼?”郭鸣仁忍无可忍,在怀中抽出一小本子厉声质问:“城西利丰行胡老板就是你们一帮私盐贩的代理人!前年六月,与王家代理人岑老板在吴郡交易二百六七石盐,九月三百二十石,去年四月二百零五石,六月三百七十石,十月五百九十石,今年三月七百石,五月四百六十石!现在还有六百二十石正在路上!嘿嘿,生意真是越做越大了!”
“含血喷人!你说是就是了?证据呢?别跟我说这小本子就是证据!”郭德泽气急败坏。
“建康城宵禁月余,货物出入都严查,杜家村北边竹林的盐仓现在堆满了货,要一起去看看么?”郭鸣仁戏谑的看着他。
被他这样当众揭穿,郭德泽神情惊恐,身体不稳蹬蹬的后退两步,跌坐在茶几上。
这时,站在门边的一个少年冲了进来扶着郭德泽。这少年十四五岁的年纪,只见他身穿了件暗兰叠套云纹紬织锦袍,腰间系着碧绿涡纹宽腰带,留着乌黑光亮的发丝,眉下是透亮的眼眸,体型消瘦,真是人面桃花,又是一美少年!
“爹,你怎么了?”美少年转头怒视郭鸣仁,“堂兄,你怎么能骂我爹?!”
这少年就是郭德泽次子,他的堂弟郭鸣礼!
郭鸣礼刚进来祖堂没多久,正厅外站满了人,好不容易挤到了门边,就听见郭鸣仁在质问他爹,他爹又面红耳赤的样子,在他看来是郭鸣仁为难他爹了。
“我这叫骂么?”郭鸣仁一脸出奇,他还没口吐芬芳啊?!这也算骂?
“反正……反正你态度不好!”郭鸣礼比较单纯,整日在用功读书,人情世故的交往他也不太懂,简单来说就是宅。
其实他和郭鸣仁很要好,在族学一起读书玩耍,反而跟他哥郭鸣义玩不到一起去。因为他哥是嫡子,郭德泽更疼爱更关注他哥。他是妾生的,对他就没那么关注。郭鸣义平时也没少欺负他,所以感情说不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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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听闻郭鸣仁回来了,就火急火燎的跑来祖堂,谁知道看见两人争吵,父亲还气得跌坐在几上喘气。这书呆子的认知里,晚辈怎么可以顶撞长辈呢!?
“话说,你是鸣义还是呜礼?”郭鸣仁看他身形跟他差不多,不确定是他是谁?
郭鸣礼一愣,奇怪的打量他,“你不认得我?”
四叔公对郭鸣仁说道:“他是鸣礼。”
“哦!原来是鸣礼!”郭鸣仁点了点头,对鸣礼说道:“现在开族会,小孩子一边呆着去!”
郭鸣礼正想说什么,三叔公拉起他胳膊对他摇摇头,示意他别说话。
被这么一打岔,郭鸣仁也没那么生气了!
“三叔,别以为这爵位、这将军的头衔很威风。在那些大族面前,咱们跟本不入流,他们不会看得起咱们这些武勋家族!”郭鸣仁又对着一众族人说道:“知道他们背地里怎么称呼咱们的吗?大丘八!丘八头!”
听得郭鸣仁这么说,就好像针一样刺痛了他们。这些话他们怎么没听过?只不过谁都不愿提。今回郭鸣仁直接说出来,个个都面红耳赤!年轻些的都愤愤不平!
“哼!大丘八!没咱们这些人一代代抛头颅洒热血,他们能安安稳稳做他们的簪缨世家?呸!”
“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样!”
“这简直就是侮辱!”
“知道吗?弥勒教妖人作乱,我爹接皇令搜捕妖人。你知道他们参我爹什么吗?公器私用,串联水师,越权架空郡守,连造反的帽子都扣上!”郭鸣仁又加了把火。